洛奇昏昏沉沉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置身在一张大床上。她只记得在车上与他闲聊,竟然这般便睡了,还睡得挺沉。她环视了一下屋子,这间屋好怪,没有窗,除了沿墙有张大床之外,边上有个火炉,再无它物。什么家具也没有,屋顶上镂着花顶,是一个倒坠下来的兽头。狰狞的张着口,两眼突瞪而出。床是放在屋角,地上有大织毯,床前隔了一张大折屏,整个将这间屋分成两半,只在边侧留了一个一人宽的空以供出入。所以她看不清这间屋究竟有多大,她刚想撑起身,忽然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他们的条件是杀岳轻弦,但宗主希望岳轻弦与我们签契。”一个略低沉的男子声音,与月一样,虽然是在问,但依旧不带一丝感情。
“并不冲突,枫已经不行了。用岳轻弦代替他正合适。”这是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似是更年轻一些,有些微微的扬音。
“但岳轻弦不死,他们不肯借雷云山。而且他们让月成事之后带人头给他们。”这次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洛奇听出来了,是影,那个妩媚至极的女子。她声音很特别,带着让人酥骨一般的软甜。但是洛奇知道,便是这般的甜腻,也像是精心设计的一样,不含情感。
岳轻弦,这人不就是播云城的少主,那个迎舞的未婚夫。敢情他是一个如此重要的人物,连魔宗的人都想招揽他!
“那便交他们便是,人偶于我,并不难做。”另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音淡淡,微轻飘。有些纤弱,似是气息不足一般。
“如此甚好,那由我和漠去吧?月与他在大新动过手,冥隐之气再想接近他已经很难。”影又笑起来,这些人里,好像只有她会笑一样:“漠,你先查他方位,找到之后。我前去动手!”
“好。”那个年轻的声音又起。
“拿了他,为他打上冥罗封魂印,正好用他填补枫将来的空位。”影接着开口。
洛奇听着,七君之中,好像有一个已经快不行了。谁能把他们重伤至此呢?当初月让那个金光男弄伤成那样,现在也跟没事人一样。对了,金光男?原来他就岳轻弦呐,迎舞的未婚夫!他们把他弄来也好,这样迎舞的老爹就不用逼她嫁了,她也可以回家了。
虽然这想法有点卑鄙,但她实在对那个金光男没什么好感。被魔宗取过血就该死吗?他们也不是自愿的啊,一个一个全杀成灰一样的,还逼得她像落水狗。打着华阳府的旗帜,一副替天行道的狗德性,还不是想占城掠地当皇帝,一门独大吗?
“你的下圭城,要交给你的鸢儿吗?”那个细弱之音又起,听声音,像是一个虚弱无力的女子。敢情影出门办事,就让她的血河当城主。老天,怪不得她屁颠屁颠的愿意呢!
“漠找到人之后,我便前去动手,所以不需要带着鸢儿。多则一月,我必回返,然后你制人偶,让月前去交差。”洛奇听了撇着嘴,这么自信?好像去宰只鸡一样容易吗?
这边听影又开口:“其实你若愿意与我同行,省得我们南来北往,一送一还的麻烦。我可以顺路直接交给他们便是。”
“我不会操纵四魂赦令,远行实在麻烦。”那细弱的声音开口:“你若远行,我便将思源带到月的城中,省得与你的鸢儿再起争执。”
“月的血河是个色鬼,当心你的思源让他吃干抹净。”影一出口,洛奇直想冲出去骂她。色你个乌龟大王八啊,男女都分不清,还高手呢!
“离,我太康不接纳任何人的血河,带你的血河去魔岩。”一直没说话的月突然出口。洛奇听了,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血河都不是省油的灯。那个思源八成也不是什么好惹的,留在这里,又招惹事。
“思源愿意住在你这里。”离轻声开口:“你的血河是新人,该不会太难相处吧?而且只有太康,下圭,魔岩距太康山最近。漠与夕的城离的太远,夕又去了洛吉。总不至让我把人带回太康山去吧?我就是为避开枫,才带着思源下来的。”
“她受了伤,不能被人打扰。”月依旧如故,这话说的多体贴。唉,不知道的人肯定会感动的。“就在下圭呆着吧,我这回嘱咐鸢儿,让她几分便是。再说你也在,还能看不住,让她吃亏不成?”影又笑着开口。
“我每日要花四个时辰制偶,根本不可能时时看着思源。你的鸢儿霸道至极,你在还好些。不然我今天才不会带她过来。”离接口道:“月,我以八百人偶兵,换她在这里住。待影成事归来,我自然带她走。”她顿了一下:“我们可以住在府外,不让她见你的血河!”
“八百人偶,我都想要呢。”那个略年轻的男子声音轻轻开口:“只怪我的归音城太远,离不愿意奔波。”
“不行。”月依旧拒绝:“魔岩与下圭,自己选一个,我这里不接纳任何人的血河。”他一点不为所动。
“去我的魔岩好了,最近我没有任务。有我看着若水,不会有事。”低沉的男声又起:“之前月的血河已经养了四年,思源把他骗到山顶,推下山去,摔成肉饼。此时你以八千人偶,也未必能换得他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