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草安安生生呆在别院里,村正娘子已经做好了饭食,擎等着人回来吃,半个身子坐在藤椅上跟她闲聊,问她在裴府日子怎么样?
“还有白桃,听说也被拐子卖到裴府去了,她爹娘喜得什么似地,摆了好几桌酒席庆祝。”
杜小草微笑:“白桃现在很好,当了二等的丫鬟,月钱赏赐都很丰厚,也没什么人敢打骂,就是要自己小心着,别冲撞了主子和贵客,别惹上不该惹的麻烦,我刚进府的时候,也是粗使小丫头,这么快升上来,是因为原先伺候府上少爷的两个大丫鬟心眼不正,犯了主子的大忌,连累她们全家好几十口人都被撵去盐山做苦役。”
村正娘子听得咋舌,待要再问,秦佑安已经回来了,衣衫稍有凌乱,脸上也微有疲色,惊得杜小草赶紧站起来,安排他们吃饭沐浴。
山野人家供不起山珍海味,家常菜做得清爽可口,村正娘子一样样摆在案桌上,拿了赏钱下去了。
杜小草一边侍奉摆饭,一边问秦佑安出了什么事?
“东凫山脉延绵几百里,颇多玄奥之处,便是村里的老猎人也很少敢深入,你进去巡查的时候要当心。”
秦佑安嗯了一声,默默吃饭。
他上一次来焦溪村,就察觉困住妖鸟残魂的伏天网有缺损,伏魔功效大减,这次再来,只隔了几个月而已,那网居然已经彻底溃散,跟普通的渔网没甚区别了。
他不信这是偶然巧合,八成是他走后,有人来焦溪村捡便宜,拆了伏魔法阵。
本就残破的大阵,几百年疏于维系修缮,来夜猎的人稍微使点手段,就坍塌了。
什么妖鸟凶残,千年前的事情了,谁还记得?
放眼大胤朝堂,就没几个人相信妖鸟还活着,便是活着,也是苟延残喘,掀不起风浪来。
若非这场荼毒甚广持续大半年的旱灾,秦佑安都找不到机会来火羽城。
他在焦溪方圆百里内都没有发现妖鸟残魂波动,这有两种可能,要么妖鸟不敌千载岁月,已经被伏魔阵彻底炼化要么是妖鸟已经逃出焦溪,隐匿蛰伏。
白帝城那边,仙帝以下,几位阁老和天巫都觉得妖鸟已腐死,不足为虑。
让他们如此笃定的原因,是立在宗庙正门外的涤魔镜毫无反应,而在一甲子前,镜面上还有一只巨大的火鸟骷髅日夜屹立。
从十年前开始,火鸟就只剩下一副残影,渐渐地连残影也不见了。
秦佑安却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果妖鸟真的死透了,这场延绵千里的旱灾又从何而来?
真的像天巫所说,只是妖鸟残存的一口余气?
只是余气,便有这般威力,又怎么会轻易腐死在罗网之下?
那只妖鸟是凰鸟,修生死轮回,跨越诸天位面寻求大道的强大生灵,涅槃重生并不稀奇。
秦佑安想做的,就是确定妖鸟是否真的死了,如果没死,无论它蛰伏在哪里,都要把它找出来。
他心里想着事情,吃饭的速度也飞快,不大一会儿就起身离开案桌,要去村子里走走。
杜小草在院子里窝了半天,极其无聊,也跟着他出门去了。
焦溪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村寨,依山傍水,两三百户人家,种植稻粟之外,还养蚕缫丝,狩猎捕鱼,村民的日子普遍过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