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草算算日子,距离她被卖入裴府已经过去八个月时间,来的时候春色正浓,而今秋高气爽。
城外的那个小茶摊扔在,挤满了歇脚的人群,吕文昭好热闹,非要下车去坐坐,秦佑安便陪着他一起。
杜小草身为“向导”,主动去旁边卖山果的妇人篮里挑拣几种新鲜可口的,去井边洗干净了,摆在秦佑安面前。
“公子,这是东凫山的特产,味道很好,您尝尝。”
吕文昭大喜,拿起来就吃,让杜小草也吃。
杜小草刚坐下,就听身后来了两辆马车,好巧不巧,恰好是上次缠着她买栀子花的少女。
身后还跟着一位锦衣少年,看到杜小草眉心的灵纹,惊咦了一声,嘴角勾起笑容,走过来拱手行礼:
“两位兄台,这小丫头是你们的侍婢?”
秦佑安端着茶碗的手一滞,无声看向锦衣少年,没有理睬。
吕文昭呵呵笑:“是我们的侍婢,如何?”
“卖不卖?”
“说个价。”
“……”
两人一唱一和,杜小草已经惊了,被猎人围堵的麋鹿一样紧绷,明知道吕文昭是开玩笑,依然很不安,这锦衣少年身上有一种让她不安的气韵,仿佛天敌。
那个少女也走过来,一照面就认出她,气哼哼讥诮:“原来你是个小丫鬟啊,上次喊你敢装聋作哑,这次把你买回去,看你还敢不老实!”
另一边,吕文昭正在逗锦衣少年,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十万两。”
这是讹诈了,哪怕杜小草已经二次觉醒仙种,眉心凝聚了灵纹,也不值十万两,一万两都是天价。
锦衣少年却神色如常,连砍价都免了,直接道:“成交。”
十张白灿灿的银票摆在吕文昭面前,他懵了,搞不清锦衣少年是什么来路,这么挥金如土。
钱已经拿出来了,不像是开玩笑,他只能急中生智抬价:“这位小公子,我说的是黄金十万两!”
锦衣少年眯起眼。
跟他同来的少女更是气翻,一鞭子狠抽过来,被秦佑安攥住鞭尾,再一松手,闪得她趔趔趄趄倒退好几步,撞上一棵合抱粗的榆钱树才停下来,又羞又气又疼,怒斥道:
“你们敢耍人?知道我们是谁吗?”
“无礼之徒罢了。”
秦佑安悠悠然喝完茶,拿起桌上的佩剑就要离开茶棚,杜小草赶紧跟上他。
吕文昭闹了个大乌龙,不以为耻,笑嘻嘻地站起来揶揄锦衣少年:“这位公子,十万两黄金不算贵,你不识货,将来会后悔哟。”
三人上了马车,车夫唏律律赶路,官道两旁的风景,跟半年前又有不同,到处都是焦枯的稻谷,河渠干涸见底,却没见多少沿途乞讨的灾民,也看不到多少倒毙的饿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