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大营。
穆渊站立在十数丈高的城墙之上,遥望远方,可以清清楚楚的望见城关外濒临北戈南境的纷乱沙场。
在城关之内,数以万计的北戈将士操持着训练用的特质兵器,如同将军对阵一样,三两相敌,将昔日生死与共的同伴看作最为凶残冷酷的敌人,拼尽全力地厮杀着。
“初来北戈,感觉如何?”城头上,在北戈皇城可谓“内府丞相”的大内总管文钟天迈着无声的步伐,缓缓地走到穆渊身侧。
“北戈虽美,可杀气太重。”穆渊道。
闻言,素来只陪伴在君王之侧从未离开过皇城的大内总管微微一笑。
“天下大统,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必然,北域散乱了数千年之久,总会有人并合这百家鼎立的一盘散沙。”
文钟天负手凝望着城关外万军作战的阴沉沙场。
穆渊不语。
南征大业,所面对的不仅仅是北域中数以千计的散修武道势力。
四大宗系纵横三千大陆,根深蒂固,而在北域中,四大宗系已有其三,北戈皇帝想通过战争一步步将整个北域划入北戈国境,最大的阻碍,便是生根在北域之中的三大宗系。
“上将军觉得,五州之战的结点会在何处?”文钟天将双手负于身后。
远方,天色阴沉的纷乱沙场爆发出一阵阵摧枯拉朽的灵气光华。
“北戈所求,无非开疆扩土,五州之战旷日持久,双方始终打的不分上下,与其问五州之战的结点何在,倒不如问问北戈皇帝南征的尽头到底在在什么地方。”
穆渊直言,并未将“北戈皇帝”这四个大字当做忌讳。
文钟天神情微变。
这个少年人看起来年纪轻轻,心中对于当下的时局却是异常清晰。
看来,皇帝陛下将南统上将军之位托付在穆渊手中,并不是意气用事的荒诞之举。
如今虽然是五军联盟略占上风,可现如今落鲸之雄师已经抵达五州交界。
待落鲸率领后方部队自五州交界攻入其境,如今围攻着北戈城关的五军联盟便会被截断后路。
里外夹击,五军联营必将溃不成军。
文钟天细细打量着身边眉眼深邃的俊秀少年。
如此年纪便坐上了南统上将军的位置,若是以后无反乱之心,穆渊必将成为北戈有史以来如同落鲸一般的朝中第一大将将。
只不过,这少年虽然身居高位,看他谈及自身权位之时的眼神,却好像对今后的飞黄腾达没有半点期待与兴奋。
“北戈之疆永无止境。”文钟天的声音竟渐渐变得厚重。
穆渊凝目,扫了一眼身边身高八尺的俊美男子。
“如今三大宗系下属分支并立北域,人宗与合宗割据一方,虽不明言,却已经架好了自立为王的架势,故此,两大宗系绝不会允许北戈将地界扩张至整座北域,针锋抗衡人合两宗,北戈难以为继。”
穆渊说道。
眨眼间,方才还站立在城头之上的大内总管文钟天不见了踪影。
穆渊神情淡然,凝目俯瞰向城关之下寸草不生的荒芜战场。
穆渊在北戈朝堂中的地位已定,接下来,便是他与红月尊者之间的相互角逐。
谁能成功把握住对方的命脉,便能真正在对方的身上取得自己所要的东西。
天空昏暗,少有人驻留的城头之上偶尔会有几名身披北戈战甲的战士经过。
穆渊离开城头,带着进行前自北戈皇帝手中得到的清蓝碧玺王印与任命文书来到南境大营的军机楼中接管南上大任。
北戈大营气氛肃穆。
被称作“南军之心”的黑石军机楼足足有十七层高,大楼四方有天玄乌金作为根基支角,直通楼内骨柱,整座军机大楼足以承受三次来自八重引灵境强者的全力攻击,或者一次引灵巅峰境强者的致命一击。
许多军士结伴来往在南境第一军事要地之中,其中不乏一些年纪青壮的世家子弟。
对他们而言,南征之战是帮助自己家族立足于北戈朝堂中的最佳捷径。
只要他们斩获敌人的头颅,便能借此飞速积累功勋。
直到功成身退,这些世家子弟便能凭着多年参战积累的功勋受封领赏,而其背后的家族,便会因此一步登天,背靠大山,富足不灭。
穆渊走在通往军机大楼的宽敞的白石路上。
尽管在北戈军中不乏像穆渊年龄相仿的少年人,可这些少年人大多都是军阶低位的马前小卒,以他们现在在南统部队中的地位,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来到被称为南境第一军事要地的军机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