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独宠大的刘景高不同,孔三十六虽是嫡支,却非什么要紧人物。
自小傍着家族读书,直到本代子弟考核,孔三十六名列榜首,才被族老们列入考察行列。后经族老们认定,一心向学又不爱名利的孔三十六,是最适合派出的子弟,孔三十六这才被家族另外培养了三年,才被放了出来。
孔三十六的观点也简单。
他能有今日,离不开家族现在,他能为家族做事了,便是不想出门,他也不能拒绝。况且族中的命令,是出去授徒即可,并没有要求去哪里。
懒得动的孔三十六,理所当然地挑了离家近的泰山书院。
泰山书院本是孔氏门生所建,却不是孔家所有。孔三十六挑它,附和规矩不说,还受到了闵山长的热烈欢迎,堪称一举多得。
孔三十六自己是一心向学的人,所收之徒,自然也是此类人。刘景高这种加塞进来的,他怎么可能答应?没有直接拒绝,以考核之名婉拒,已是他最大的让步。此刻,刘景高明知他的婉拒,却还点了出来。除了年少气盛之外,便是自恃那与他无关的身份了。
孔三十六最看不上这种人。
不过,与这等蠢人计较,也不是孔三十六的风格。对刘景高的话,他充耳不闻,起身与闵山长、刘观两个行礼:“刘大人,山长,孔某还有事,先行告退。”
就那么施施然地走了,留下刘家祖孙、闵山长三位各自尴尬。
孔三十六离开后,刘景高的脸色最糟糕,刘观呢,已许多年不曾受到这样的忽视,脸色也有些不好。这二位都不好了,闵山长如何能好?不过,自父亲手中接过泰山书院的二十年里,闵山长能以举子之身,将泰山书院推到山东第一的位置,能力可见一斑。
尴尬中,闵山长脑子转的飞快,很快就想到了主意,他先为孔三十六的行为解释:“衍圣公府,不随朝代变更而衰落。他家的人,旁的都可以丢,傲骨是必须有的,还望刘大人理解一二。”
简单的一句话,也提醒了刘观。孔家,不是一般人可以蔑视的存在。
眼见刘观面色自然了些,闵山长立即补上自己的想法:“若是大人坚持,虽不能拜师,但旁听孔夫子的课,还是可以的。刘大人和刘少爷都不反对旁听的话,孔夫子那里,我来说。”
相对来说,这是个无奈的台阶。
征得刘家祖孙同意后,闵山长又以“有教无类”等诸多理由,说服了孔三十六,答应增设旁听位置。最终,刘景高入得泰山书院,不拜任何人为师,旁听孔夫子的课。
只可惜,这都是私下里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在外人看来,便是刘景高凭借着家世,进了泰山书院并入了孔夫子门下。书院之山长、孔夫子带头向权贵低头,书院那杂乱的三千弟子,效仿者不计其数。若非许多人接触不到刘景高,否则,怕是满员对刘景高卑躬屈膝了。这种风气,让刘景高更憋屈。
这样糟糕的书院,偏偏出了孔三十六这样的人!
于是乎,刘景高对孔先生极度不满,对其门下诸弟子也是厌恶到家。那些人的存在,昭示着他的失败。其中,最让刘景高讨厌的,便是陆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