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婆伸手打开石不惊的胳膊,迈步从石不惊身边经过,石不惊身形一闪,又拦在孙婆婆面前,伸手去拉孙婆婆的胳膊。
孙婆婆本来对石不惊的身份就很怀疑,这时看他对自己又是推三阻四,有点生气:“石不惊,你口口声声以道人自居,报出来的法号又是俗家名字,如此不伦不类,肯定事有蹊跷,再拦我,我就不客气了。”
“长官,听我一言,万万不可上前,这些人死去不久,你现在处于特殊时期,身上的阴气又重,只要到了他们五步之内,肯定会尸变的。”石不惊的语气卑微,但是手上的动作依然强硬,又拉住了孙婆婆的胳膊。
孙婆婆当时确实来了月事。
女人的隐私,大庭广众之下,被石不惊一个大男人说出来,孙婆婆恼羞成怒,枪口顶到石不惊太阳穴。
地上中枪的络腮胡子还没死,推开刀疤脸,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说道:“石大哥,你纵横湘西多年,如今还要看一个女娃的脸色,被人家用枪指着头,也不敢动弹,我们沦落至此,大势已去,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只要不连累家人就好了。”
络腮胡子说完,手里的枪突然抬起来,对着自己太阳穴,扣动了扳机,血线飞出栽倒在地。
刀疤脸喊了一声当家的,趴到地上捡起枪,对孙婆婆喊,我跟你拼了。
钱班长手里的冲锋枪响起,刀疤脸胸口被打出好几个洞,仰天摔倒。
钱班长手里的枪一响,石不惊右手上举,一把托开了孙婆婆的枪口。
孙婆婆矮身滚到一边,对着石不惊胸口开了一枪。石不惊侧身躲过,子弹打到了土匪队伍前头的招魂蟠上。
子弹穿过招魂蟠,谁也没想到的是,招魂蟠的弹孔位置,几个火星燃起,呼的一声就起火了,招魂蟠一着火,后面土匪额头的符箓,也都烧了起来。
石不惊大惊失色,坐在地上把铜锣靠在身边,嘴里不住的念着咒语。
石不惊念得什么咒语,谁也没听到,因为钱班长孙婆婆一开枪,后面的战士全部站了出来,手里的枪吐出一条条火舌,一阵爆豆般的声音之后,那三十多个土匪没有任何动作,任由子弹打在身上,都倒在了地上。
石不惊坐在地上,那个铜锣就那样悬空在他身边飘着,只要有流弹飞来,那个铜锣如有神助,围着石不惊身体盘旋,把飞来的子弹挡住。
冲锋枪的子弹没有步枪子弹穿透力强,子弹打在铜锣上都弹了出去。
枪声停了之后,铜锣就落到了石不惊脚下,徐干事和几个战士围在石不惊身边,枪口指着石不惊。
孙婆婆和钱班长带着几个战士,去检查那些倒下的土匪,石不惊知道自己拦不住,跪在地上向着小分队来路磕头,嘴里道:“乡亲们,石不惊辜负了你们的托付,没能把人带回家。形势突变,命中该有此一劫!”
孙婆婆蹲到一个满身弹孔的土匪身边,蹲下身子,伸手去试这个土匪的颈部的动脉。
这个土匪仰天躺着,一颗子弹穿过他的右眼,此刻变成了独眼龙。
独眼龙上身是反动派的军装,下身穿的却是少数民族的黑色灯笼裤,显得不伦不类,孙婆婆试了试,发现根本没有脉搏,又吹开独眼龙脸上的纸灰,用手指去试他的鼻息。
纸灰被吹开之后,独眼龙脸上有一股恶臭传来,把孙婆婆熏得连忙捂住口鼻。
就在孙婆婆感觉独眼龙没有鼻息,打算拿开手指的时候,独眼龙本来搭在身边的手臂,突然举起来抓住孙婆婆的胳膊,抬起头张开嘴,对着孙婆婆右臂咬来。
孙婆婆能以女子之身,在阳刚的军队里做到连指导员的位子上,也是多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拼来的,本来早已看惯战场上的种种惨状,但是面临这超乎常理的死人复活,或许是女人的天性,早已丢弃多年的害怕和恐惧,这次蒙面袭来。
孙婆婆一个尖叫抽出胳膊,枪从左手交到右手,对着独眼龙心脏位置,打光了枪里的子弹,独眼龙这才又躺了下去。
孙婆婆颓然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钱班长跑了过来,孙婆婆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时候,胸口稀烂的独眼龙,竟然又翻身坐起,这次孙婆婆没了防备,被独眼龙抓住左臂,在肘部位置咬了一口,好在孙婆婆衣服厚实,只是皮肤被咬破了一层油皮。
孙婆婆花容失色,一声惨叫响起,钱班长把冲锋枪抵在独眼龙的脑袋上,扣动了扳机,把独眼龙脑袋整个打烂,独眼龙这才躺下,再也没了动静。
树林里一群飞鸟,刚才没被枪声惊到,却被孙婆婆凄厉的惨叫声惊得飞起,那些倒在地上的土匪尸体,都站起来蠢蠢欲动,所有人都吓得连连后退,拉枪栓换弹夹的声音不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