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留下的口袋里,是药。
不是之前那些红色的带腥气的药,而是一种褐色的,带着浓浓药香的指甲盖大的药丸。
就是为了这些东西,那个高大的男人才会瘦成那个样子,才会在栖霞寺武僧的惩戒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她要是再强一点就好了……
强一点就能不被云谏控制,强一点花时就不会被人捉走,强一点师父也不用为了她奔波。
雪昼沉浸在自己无能的自责中,等她回过神,手里的药袋子已经被明叔夺走。
明叔将袋子塞进怀里,催促。“赶紧睡觉去,你在这坐到天亮,见一也回不来……”
雪昼沮丧的垂着头,漆黑的眼里只有懊悔,一言不发。
明叔见状,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收起恶狠狠的样子。“也不是死了,以后你自己去栖霞寺见他!”
雪昼昂起脸,仰望着明叔,眼眶中的泪水顺着腮边流下来,“我能行吗?”
张扬自信的姑娘被打击成眼前这副模样,明叔也不忍心,单眼中的目光柔和下来,他伸出手,在雪昼头顶敲了敲。“你都能刺杀国师,还有什么是你不行的?”
雪昼眼中兴起希望。
明叔的表情随着暖起来,他将另一个瓶子递给雪昼。“这药是给你做的,见一这个是我的……不要多问!”
雪昼摸着小瓶子,熟悉的红色腥气,有半瓶之多。
眼泪又扑簌簌的往着掉。
明叔看得心里难受,将人推进屋子,然后将门关上。“赶紧睡觉!”
云谏负手站在院子门侧,无声的望着这边,面无表情灰色的眼里却似有狂风席卷,波涛汹涌。
明叔快步出门,遇见门口的男人吓了一跳,他扯了扯嘴角,“公子,药换来了,很顺利!”
“走吧!”云谏果断的转身,似乎毫无留恋。
雪昼在屋子里不吃不喝的睡了好几天,梦中隐约有太监出现宣旨,还有一波波的刺客来袭。
当她醒来再踏出门时,丫鬟仆人对着云谏的屋子,抬花、刷漆、换瓦、图墙,忙碌得不可开交。
没有人再笑着对她打招呼,众人看她的表情尴尬,神色莫名的复杂。
尤其是张慧明,雪昼在他满是血丝的豹眼中看见了同情。
雪昼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如常的到大厅吃饭,给云谏布菜的苏染见她明显愣住了片刻,女人眉头一挑露出盈盈笑意,对着雪昼温温柔柔的问好,“雪姑娘休息的怎么样?”
“还行吧。”雪昼拉开凳子坐下,突然发现苏染并没有准备她的碗筷。不过也没关系,面前正有一大碗粥,她直接端起来就喝。
碗底挡住了雪昼的视线,她看不清另外两人的表情,只能听见苏染啊了一半,又被打断。
碗被放下时,苏染如常的为云谏布菜。
雪昼随意的用袖子蹭了嘴,对着认真吃饭的云谏。“我听见你和顾清宁说话了,我们谈一谈。”
云谏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手,今天第一次正式的望向她。
雪昼朝苏染努了努嘴,问云谏。“在这?”
苏染有些尴尬,期待的看着公子。
云谏笑安抚苏染:“你先出去。”
苏染细微的冷哼了声,出去将门带上。
屋里只剩下两人。
云谏拿起自己的碗盛了一只虾饺,推到雪昼面前,手法熟练,这样的事仿佛已经做了很多遍。
“你睡了三天,想必饿坏了。”男人的口气明显比苏染在屋时更柔软,面色也有所缓和。
雪昼垂下眼,她的视线里只有那只晶莹的虾饺,不曾发现云谏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