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云大师郑重的说:“和尚不敢叫罗娘子舍己为人,但只要罗娘子自己吃肉时能让其他人也喝口汤,和尚就会一直站在罗娘子这边。”路七含笑点头:“大师,我答应你,不仅大家有汤口,勤奋忠诚的人也有肉吃的。”
路七叫人制作了一面竹牌,上面刻上每个人的名字,背面刻着一个罗字并右下角又有小小一个明字,她要求人人外出干活时都必须佩戴这面竹牌。
这天路七又带着褒山庄的针线活和褒山庄出产的第一批木炭装了车往庆水镇去了,这一次除了罗文阳和刘秀才她还带上了杜志。
杜南烟在午后翩翩而来,杜志看见小少爷激动得不能自己,还没见礼就老泪纵横。“杜叔你好了啊,气色不错”杜南烟端详着这忠心的老仆,又转向路七“小七娘你照顾得不错,杜某在这里谢过了。”经过快一年的休养杜志已经恢复如初,甚至还比过去胖了,双颊红润,目光有神。路七理解他们主仆那情比父子的感情,没打搅他们,还是杜志有一个身为忠仆的自觉,抹了两把眼泪说:“我这把老骨头值得小少爷这么操心,真是死了也值得了。小少爷,这是庄子里新烧出来的炭,硬木烧的,比不上银霜炭但是比红罗炭不差,烟少,味道轻,以前就是我们家也是用得的。”
杜南烟去看物品时杜志又叹气:“唉,这里烧水的人都没有,还是要住些人才好。”
罗文阳烧了个炭盆放在屋子中,现在已经是十月底,空气已经有凉意,因此烧木炭并不难受。杜南烟是识货的,说起来银霜炭这种都是贡品,市面上基本是有价无市,多少都不够用,占大部分的都是粗炭,红罗炭是主流。
就是杜家全盛时期也只有老太太、老爷太太几个主子可以分到银霜炭分例,他都好多年没有用过银霜炭了,他这几年一年比一年手头紧,现在冬天用的炭还不如眼下褒山庄烧出来的呢。
因此杜南烟对路七不免有些刮目相看,这小娘子没人脉没背景,就靠嫁的一个莽夫,一家子能做到这地步很不简单了。杜南烟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突然开口:“小七娘,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开铺子呢?”
“嗯?”路七一直考虑的都是怎么维持百来口人吃饭穿衣的问题,修房屋、开垦荒地、引水等等,一个褒山庄就够她打理的了,还从没想过其他的。倒是边上的杜志和刘秀才眼睛一亮。杜南烟理理衣襟,似乎很满意路七的呆相,用教育的口吻说:“你与其让各杂货铺等赚上一道,何不自己赚这个钱,而且镇上的铺子价格给的都有限。就你给的那些荷包你以为这些乡下土员外买得起?他们的女眷也就是从角门里叫些卖花婆子的水准,都是我去州府或者县城卖给大店铺的,有时实在懒得走就随手交给本地布庄了。”
路七恍然大悟,为什么绣活的价格时高时低的。杜南烟的话当然有很高的吸引力,刘秀才也不停点头,但路七也有很实在的考虑:“杜少爷,第一我在镇上没有产业,现在要拿钱不管是买还是租铺面我都拿不出这笔钱来。第二眼下不太平,庐州听说已经全境乱了,不知道豫州会不会波及,要是开了铺面遇见兵灾民乱那可是哭都哭不出。”
她说的也都是大实话,杜志眼眸暗淡下去,刘秀才跟个墙头草一样对着路七的话也不停点头。杜南烟略一思忖,笑道:“小七娘,这两点你都不必担心,铺面就有现成的。也不需到外面去找,就我这宅子闲着也是闲着,住人放货都随意,下人房那一线面街的随便拿两间出来改造成铺面就是。”
杜志激动的站了起来,连声说:“对、对,以前南院偏屋就对着甘泉街,再合适不过没有了。”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在庆水镇上开铺子,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回来替他的小少爷继续操持。
杜南烟继续:“而且褒山庄的东西重点也不是卖给本地人,是要卖去县城和州府的,所以门面什么的都无所谓。我就替你跑跑,把这一车炭全包给县里的李大官,以后你那里出来的炭直接销给县里几个大户就是,又省事又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