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云享开始与燕子形影不离,上课、吃饭、打水、去自习教室……两人象一对鞋子,永远走在相同的路上。
云享也开始跳出自己的世界,开始去关注别人,尤其是燕子周围的人。每当看到燕子跟同桌说笑,心里就说不出的不自在。
燕子偏偏爱跟云享说起她同桌好笑的事,听着燕子银铃般的笑声,云享一声不吭地看着教室外的梧桐树,那些树大概长了有几十年,异常的粗壮,枝蔓象巨伞一样张开,遮住了校园道路的上空,燕子的轻声俏语仿佛背景音乐,云享心里翻腾着无尽的委屈。
这一晚,云享没等燕子,下了晚自习就径自去了另一个自习教室。
第二晚,云享正在自习教室门口等开门,突然看见远远的燕子走过来了。云享一动不动地站在台阶上俯视燕子走上来,台阶上等着不少人,燕子不能挤到与云享同一个台阶,只能站在下面一级,仰头对云享说:“你怎么不叫我?”
“没什么,累。”云享镇静地答道,甚至有点报复的快感。
没想到燕子一点不生气,她抓住云享的手摇着:“你别这样嘛~~”
这一声娇嗔吸引来周围异样的目光,云享浑身触电一般一激灵,为逃避注视,她立刻不自在地走下台阶,拉着燕子往宿舍走。
燕子仿佛完成了使命,一路轻轻哼着歌。云享看着她,想起了她们刚认识那一晚,也是走在相同的路上,那晚皓月当空,今晚~~云享仰望夜空,赫然发现乌云被月光撕裂成五道粗粗的长条,犹如巨大的魔爪一直伸向女生宿舍。
云享不由惊叹一声:“你看,天空好可怕!”
燕子抬头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可能要下雨了,快回去吧。”
于是,两人加快了步伐,奔向她们共同的避风港。
那晚以后,云享基本不去自习教室了,都跟燕子在宿舍里秉烛夜读。宿舍里基本也没别的同学,只有她们俩,而她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坐在一起聊天,有一搭没一搭地顺便翻两下书。
又到周末了,云享正扒在栏杆上向校门口张望,等单位的车来接。燕子来跟她告别,看她轻盈的转身离去,云享很紧张,燕子总是这么不管不顾的,她却觉得四周楼里全是注视的目光。
回到家里,云享躺在自己的单人床上,辗转难眠,家里比宿舍舒适一千倍,可是云享的心已经飞回了学校~~
家庭、社会的压制使云享习惯性地藐视、漠视男同学,大人们总是警告:男同学是危险的!尽量少搭理他们!所以男生对于云享来说如同会活动的桌子,没特别的意义。
所以,云享努力扮演着乖乖女,对男生不屑一顾。跟燕子~好闺蜜呀~有错吗?她们不是很正常的学习吗?
云享常常凝视着燕子进进出出,当燕子回望她时,她又连忙掩饰性地在纸上划着什么。她实在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云享辛苦地压抑着,又不知到底在跟什么搏斗,她只觉得如大山般无处不在的沉重阴影将她笼罩着,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