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丹青有闹你吗?” 柴落回了没有,牧白秒回:“那就好,吃过晚饭了吗?” 柴落:“还没,待会儿先去遛狗。” 那边牧白:“我也还没,从上班接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胃都饿疼了。” 言语间有点小小的不满和可怜。 柴落没有窥破对方隐藏的心思,直女般回复:“注意身体。” 没想到消息才发送出去,牧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隔着听筒先是亲昵地叫了声她的名字:“柴落。” 简简单单两个字,百转千回。 柴落尚来不及答应,那边就传来他低沉的近乎蛊惑的嗓音:“柴落,你要不要来宣示主权?” 你、要、不、要、来、宣、示、主、权? 柴落的心跳被骤然打乱,变频跳动。 那厢的牧白却是屈着颀长的指骨,将手机缓慢地放回桌上,唇角是笑意盈盈,显得心情颇好。 诊断室外有人轻扣房门,探头进来的是和他对班的护士:“牧医生,晚上点餐吃什么?” 牧白金丝眼镜下的眼眸纯净,唇角扬起大大的笑容说道:“不用,你们点自己的份就好。” 护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应了声好,又把房门合上了。 待到护士离开,牧白的笑意一直未褪。打开电脑看完先前一个病人的检查报告后,他慢吞吞地将手机又拿了起来。 社交软件里,唯一关注的那人今天已经更新了两条微博。 一条是水墨、丹青的照片,配文:“今日份云吸猫。” 另一条则是她画作的局部图,纸上花叶经过层层叠叠的晕染,染白在绢。绿苦一分,白增一分,红喜一分,帧帧都是精细之作。配文:“以古法,钩沉稽古、发微抉隐。整整七个小时,仅完成了冰山一角。未用完的颜料用保鲜膜裹好,明日继续。” 又看到她出的工笔画,牧白睫毛轻轻一眨,心暖的积雪都要化了。他至今记得高中学校艺术节上,校长带着一批教育专家对柴落大加赞赏的场景。 那时她刚上高一,穿着蓝衣蓝裤的校服,一头柔软的细发披于肩上,容颜娴静如玉。脸上虽是稚气未脱,下笔绘画的技艺却是臻熟化境。心无杂念,笔下生花。作画的全程受人围观拍摄却丝毫不乱,从程序、步骤、设色环环相扣,整体与局部细节契合得如此完美,形神兼备。一副山中古松图气韵生动,至今装裱悬挂于学校展览厅。 后学校为了宣传,将她作画的视频放在官网,还攥写了新闻稿件。一经发出,在校内引起了一番轰动,男男女女都跑到她的班上参观。又因她才貌双全,俘获了许多少男的心,一时间收到的情书信笺如雪。 高三的牧白也蠢蠢欲动,拿着精心准备的情书跟在柴落身后,正巧遇见她拒绝一个与他同级的男生。柴落神色自若:“学长,我们不合适。” 一米八几的小伙急了:“怎么不合适了?” 柴落蹙着柳眉,小声告解:“你是学长,年龄大我三岁,我们之间都有代沟了。” 被拒的小伙面色苍白,眼眶发红,最后夺步跑走。 立在她身后的牧白捏着信纸,就在柴落转身走向自己的时候迅速将情书塞进口袋。 如今想想,大概是那段时日告白者甚多,柴落不厌其烦才想出这么个理由。那时的他却信以为真,不敢越雷池半步。等到高考后他与柴落更没了交集,偶尔从学弟学妹的口中得来一些与她有关的只言片语。 只是心里的涟漪依旧,最早是他的MP3里存着柴落作画的视频和被人偷拍的照片,牧白又分别拷到了电脑和手机里。后来柴落升高二,他还花了大价钱把柴落高一挂着她入学照片的通行证买了回来。这一惦念,竟有了八年的光景。 “柴落,喜欢太浅,我要的是你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