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瞪着一败涂地的棋局,见云渐寒笑,重重哼了一声,一伸手拂乱了棋局,气腾腾回屋去了。
舒夜明坐下来,望着散了一地的棋子,问云渐寒,“你俩到底赌什么了?”
云渐寒慢慢地捡起棋子,嘴角还挂着笑,仿佛一个面对孩子发脾气却又宠着不肯说一句重话的家长,摇了摇头,问道,“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舒夜明哦了一声,道,“师父,怎的忽然说去丹阳了,不是回羽山吗?”
“不回了,先去丹阳。”他道,“小许舍不得离开温家,便先由着她吧。”
舒夜明挑挑眉,听云渐寒又说,“你母亲也在那里,我想你还是应该去看看她。”
哪有孩子不想母亲,他从小孤苦,即便云渐寒待他如亲生子,又如何能替代真正的父母。他原不想打扰她宁静的生活,可是看一看……只是看一看,没关系吧?
他心下喜悦,止不住地咧嘴一笑:“好。”
第二日他们便收拾了行囊,准备返回丹阳,三个人两匹马再加一辆马车,打算慢慢走。如许不会赶车,便又叫了一个仆从,是个女子,看年岁大约三十上下,舒夜明喊她一声云姨,平日里不多话,但是人很沉稳。
如许一个人在车里坐不住,便和她一道坐在车架上。
她嘴巴甜,一口一个姐姐,但是那女子浑然未为所动,只专心驾马车,十句里有两句搭话已是话多了。
马车走得慢,行了一天才不过相去两百里,距离宜阳还有一日的路程,只能在外过夜。
舒夜明主动去捡柴火了,顺带沿河看看有没有鱼儿抓,云姨熟练地找了个干净又干燥的地方,开始铺帐子。
如许看着她搭帐子有些吃力,便去帮忙,然而搭完了一数,奇道,“怎么才三顶?”
云姨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正好舒夜明捡来了柴火,便去生火做饭了。如许以为是要她和云姨共用一顶帐子,没有多想,也欢欢喜喜地去帮忙做饭了。
在野外没什么讲究的,能吃饱肚子就好,待吃了饭各自消食后,她看着云姨和舒夜明各自走进帐篷里去,才明白为何才三顶且剩下的这一顶最大了。
手心一暖,已被云渐寒牵住了,拉着她就要去帐子里,如许啪一声打掉他的手,心里别别扭扭的,不大高兴了。
“原来你是打这个主意呢!我才不和骗子共用一个帐子呢!你去马车睡!”
她抬步就要走,却被云渐寒扯住,一用力就拉回怀来,不顾她的扭动挣扎,压在她耳边低声说,“愿赌就要服输。”
如许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几乎就要跳起来,“那是你骗我的!我怎知道你棋艺精湛,早知就不和你赌了!”
她以为他只是个会武功极好的侠客,顶多学识渊博点,活得比旁人长久些,至于棋艺应当平平无奇,她虽从小好动,但棋艺尚可。因此云渐寒拿教她武功来诱她时,毫不犹豫地就点头答应了,至于输了要答应他同睡一榻,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云渐寒没打算让她蒙混过关,搂住她的手脚压低笑声,似情人般低语,道,“我何时骗你?我又没说我棋艺不精?再说若是输了才说早知道,岂不是人人都可做无信用之辈?”
许是入了夜的月色过于温柔暧昧,催得他的声音犹如古琴低音阵阵撩动她的心弦,如许耳根一阵发紧,越发觉得羞恼,挣了两下挣不脱,低下头张口就要去咬。
云渐寒仿佛早料到她要做什么,一下松开手,没让她得逞。如许瞪了他一眼,猛然想到什么似的,脚下一窜便窜出去十来步,跟只兔子一样钻进帐子里,把另一床被子往外边一堵,隔着帐帘喊道,“帐子我占了,你去睡马车吧!”
若真用强,他岂会连个小小的帐子都进不去,只是怕她心生芥蒂,便又一次妥协了,抱上被子枕头,真就乖乖去了马车睡。
舒夜明看似睡了,其实趴在帐子里舒耳朵听着呢,见师父这么轻易地就妥协,不由暗暗叹气,一手枕着后脑喃喃自语,“师父啊师父,这样可不行……唔!且让徒儿好生帮一把!嘿嘿嘿。”
第二日一早,三人看见云渐寒从马车里出来,都不意外,烧水的烧水,做饭的做饭,有条不紊,待吃了早食,又继续出发。
今日行的快了些,下午就到了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