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的目光在他俩之间转了两圈,小声问道:“……你们,认识啊?”
青珩目光忽地一转,落到如许身上,道:“江湖上人来人往,多如过江之鲫,从未听闻此人名号。”
云渐寒争锋相对,“亦如是。”
夜色渐渐沉了,吹过来的风有些冷意,如许忽然一哆嗦,打了个喷嚏。两个人本暗自对峙,听她响亮一喷嚏出来,同时两只手伸过去,但还是云渐寒抢先一步。
他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头温柔说道,“夜里冷,我们先回吧。”罢了理也不理青珩,揽住她的肩膀就往怀里带,要将人直接带走。
青珩眉头狠皱,正要呵斥,却见如许一巴掌拍掉了他的狼爪,猛一下跳开去,瞪着他,“我师父来了!我跟我师父一块儿走!”
她记着白日里看到的那一幕,正气着呢。
云渐寒看着她蹦回去抱住青珩的手,连个眼风都没留给自己,显然是被刻意冷落了,心中微恼,却没有发作。
如许拽着青珩回去,一路叽叽喳喳,好似云渐寒根本不存在。
到了客栈,青珩另开一个房间,如许正要和她说共睡一屋,却听云渐寒忽然说道,“你师父已经劳累一路了,天色不早,今晚就早些歇着,明日再好好叙叙旧。”
如许特意看了眼青珩的脸色,果然有些疲惫色,虽说江湖人士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但是师父毕竟年纪不小了,常常在外奔波,多少比旁的女子老得快些。
她懂事地点点头,内心疼惜,对青珩说,“师父,那你今天晚上早些睡。我们就在你隔壁。明天一早我来找你。”
青珩目光柔和地点点头,一抬头对上云渐寒的目光,虽没说话,但目光冷了冷。
如许跟着云渐寒回房间,待门一关,小脸唰一下沉下来,鞋子一脱,直接躺床上去背对云渐寒。
云渐寒喊了她一声,又轻轻推了推她,她一概不理。
他默了默,忽然说道,“那是酒肆的老板娘,多年前我与她认识,只是寻常朋友的交情罢了,许多年来都未曾联系。我本想出门给你买些首饰,不曾想碰到了她,便聊了几句。”
如许未曾想到他什么都知道,眼下听他柔声解释,激得她越发气恼,一扭身坐起来,“聊了几句还是聊了一路?我瞧着这一声声的云郎,很亲切呢!”
这般质问,听着倒是消了一些气。
云渐寒哑然失笑:“不过顺路而已,也值得你吃醋不喜?真是醋坛里泡大的。”话刚说完眼前一阵风扫过,是如许用力推开他。
“你才醋坛里泡大的!”
云渐寒被她推得差点摔下去,两手撑在身后,盯着她因恼羞成怒而飞红的两颊,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
他忽然探身将她拉入怀中,只顺势一压,便将人困在双臂间,“好啊,我是醋坛泡大的,只吃你一个人的醋。你高兴不高兴?”
如许被他搂住,整个人贴着他的胸膛,身下便是硬邦邦的木板床,因怕她后脑撞到床板,所以他一只手拢在她的脑后,也正因此,她的脑袋被他轻轻托起,只能仰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目光深情柔软,犹如暗藏星河万象,她不由心头悸动,仿佛被夺去了魂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小许,我只爱你一个,他人于我而言,皆如草木,无颜色,不如你。”
“无时不以之为念,无刻不以之为思,唯愿不离不弃……”
窗外星河如练,室内烛影深深。许是夜色太浓重,又或他的声音太过撩人,如许感觉自己的理智仿佛被架在火笼里,慢慢地便烘散了。
她看着他一点点凑过来,呼吸之间热气贴着自己的皮肤,暖烘烘得好像要把整个人都吹软了,然后嘴唇便被堵住了,起先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而后叼住她柔软的嘴唇,轻轻一顶便探入她口中,深深地吻下去。
如许整个人被他抱着,身体贴得极紧,半点缝隙也不留。浑身上下软绵绵、轻飘飘,仿佛行走在云端……她无意识地一声轻哼,声音软媚甜腻,仿佛掺了蜜的甜糕一样传入耳朵,却一下子惊醒了自己。
她忽然挣扎起来,力气大得云渐寒一时箍不住,竟叫她推开去。黑夜里她一双眼睛漆黑明亮,闪着水光,有几分色厉内荏,却更多是害羞,犹如那秋水横波,柔情缱绻。
她手背捂着嘴唇,想说话,憋了好半天却一个字没说,赤着脚下地,咚咚咚地,似乎要跑出去。
然而没跑几步就叫人拉住了,云渐寒不顾她的挣扎硬是将人按在怀里,“你想去找青珩?你想让她看到你这个样子?”
如许挣扎了两下,忽然安静下来,低着头,贴着他的胸膛,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
“看到又如何?你欺负我,我叫师父砍你。”说到最后气势虚了,就跟没了爪子的猫挠一样,软软糯糯的。
云渐寒闷声笑起来。
他想说青珩可不是他的对手,但一开口却说,“若是我断了胳膊腿,可要赖你一辈子。”
小姑娘哼了一声,不说话,脸颊红透了,一路红到耳朵根去。
两个人抱了好一会儿,她忽然狠狠一掐云渐寒的腰,“你松开!”
她满脸羞恼,嘴唇红艳艳得仿佛正熟的樱桃,这次他倒是听话,真的就松开了,如许拿眼刀瞪他,半天了才道,“……登徒浪子。”然而话语绵软含羞,半点没有威慑力,云渐寒轻声一笑,勾起她的手指,另一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在她要打掉自己之前又松开,低声道,“便是登徒浪子,也只对你一人。”
如许脸色红得要滴血,嘴巴死死抿住,垂着目光不肯看他。
“好了,还是早些歇了吧。”他扯了扯手,不等小姑娘说话,便拉着她在床边坐下,转身去打水。
洗了脸,她撑着两只手坐在床头洗脚,脚丫子浸在热水里晃动,发出一阵阵哗啦的水声,她忽然想起什么,望着云渐寒,问道:“首饰呢?”
她巴巴地看着他取出一个盒子,里边既不是钗环也不是手镯,竟然是一块雪白的面纱。她拿着面纱反复看,上面连绣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