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刀正斜躺在大杨树枝丫间看蓝天白云,突然听见一阵刺耳的喇叭声,那喇叭声来自于大杨树下的院子里。胡一刀透过大杨树枝叶缝隙,看见树下停着两个怪物,喇叭声就是从怪物肚子下发出来的。怪物旁边站着四个人,两个人手中分别拿着一个钥子,一个穿着红衣服,另一个穿着蓝衣服,另外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戴着鸭舌帽,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脚穿黑皮鞋。女的齐眉短发,圆脸,穿着白色上衣,胸部别着蝴蝶胸花,淡蓝色裤子,白鞋。
自从胡一刀懂事后,还从来没有这么多人来到这个高山茆顶。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个人来他家,今天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他们要干什么?是不是胡二猫把张麻子的眼珠子挖出来了,张麻子叫了这么多武林人士来兴师问罪来了。胡一刀想到这里,把身体缩了缩,藏在了杨树叶下。
“有人吗?有人吗?”穿着红衣服的那个人站在树下喊着。
“窑洞门都开着,应该有人。”穿着蓝衣服的人说着,走进了窑洞。
反正窑洞里除了铺盖被子,就是他和妈妈的烂衣服,这些人也穿不上,进去就进去吧。胡一刀心里想着,继续蜷缩在树枝上。
穿着蓝衣服的人很快从窑洞走了出来,说道:“窑洞里没有人,这个马粉玲估计去地里干活去了,她家坐在高山茆顶,地多,一百多亩,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她。”
那个女的吐了吐舌头,惊叹道:“她家几口人,怎么种那么多地?”
蓝衣服言道:“三口人,两口子,还有一个六岁多的男孩。”
那个女的言道:“两个人种地,种那么多,也挺吃力的吧,我看这山里的地坡度大,机械也进不了地,干活还是要靠人力的。”
蓝衣服言道:“要是男人在还好些,孩子不到一岁,胡天霸去打工,就失踪了,这些年就马粉玲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日子过得紧绷绷的。”
鸭舌帽道:“你们两个都是和马粉玲一个庄头的,既然马粉玲没有在,有些问题,我们想了解一下,你们两个就把你们知道的给我说一下。”
蓝衣服言道:“其实我这也是十年来第一次来她家,山里人烟稀少,山高路远,无事是不相互走动的,对她家的情况我也不怎么了解。”
红衣服言道:“是的是的,我也一样,你们想问啥,还是找到马粉玲问吧。她家的地都在庄子周围,我这就去喊她回来。”
鸭舌帽言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红衣服离开大杨树,往庄子外面的田地里走去,一边走,一边扯开嗓子喊着:“马粉玲,家里来客人了,赶紧回来!”
蓝衣服留下来继续陪着那一男一女,他们走进了另外一个窑洞,窑洞里面放着粮食。一会儿他们走出了窑洞,去灶房看了看,然后走出灶房,重新来到了大杨树下。
胡一刀不明白这些人究竟要干什么?不像是小偷小摸,也不像是坏人,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鸭舌帽叹息道:“没有想到,还有这么贫穷的家庭,家里土炕铺着羊毛毡,连个床单都没有,衣服也就那么三五件,补丁套补丁,家里存粮不到一千斤。我省整体解决温饱问题都十年了,现在往小康路上走着,竟然还有这样的家庭。”
蓝衣服言道:“她就坐在这个高山茆顶,北风四季吹,春天小麦刚冒杆,就会来一场霜冻,秋天庄稼还没有来得及饱,北风就首选把她家的粮食叶子吹落了,加之她没有多少钱,舍不得也没有钱买化学肥料,所以力气没有少出,但依然为温饱问题挣扎着。”
鸭舌帽言道:“这家是不是你们村子最贫穷的?”
蓝衣服言道:“是我们村最贫穷的,其他家现在都有了电视,就她家没有,其它家磨面都用钢磨子,她家还套着毛驴用石磨子磨面。”
鸭舌帽问道:“你知道,这家接受过那些政府救助吗?”
蓝衣服摇了摇头,言道:“没有。”
鸭舌帽不解地问:“既然你刚才也说,这家是最贫穷的,为什么没有受过政府救助。”
蓝衣服言道:“胡天霸尽管失踪了,但并没有宣告死亡。从户口本看,她家三口人,马粉玲和胡天霸都有劳动力,身强力壮的,也没有患病,包村干部和村干部说她家的条件不符合低保和救灾款救助政策,所以就没有给。”
大杨树上的胡二猫看见树下跑过来一只松鼠,突然跳下了大杨树,落在了鸭舌帽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