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点。

那个白点迅速扩大，变成了一片飘渺的白雾。肖跃足尖一点，光刃横掠，斩出一道气浪。

嗤

仿佛布料被撕破，白雾从中截断。一声凄厉的嘶吼在黑暗中消散，四周迅速归于寂静。

肖跃提刀，速度越来越快。

时光之旅中凶险无数，那虚无缥缈的白雾便是噬人的凶灵。它们的来历无人清楚，肖跃也没有心情去思考这件事。但他非常清楚地知道，杀死一个虽然绝非难事，但被成片的凶灵缠住仍然很是棘手。

嗤嗤嗤

光刃时不时地挥动，愈发密集的白雾被斩成了丝丝缕缕。不知在这片诡异的黑暗中前行了多久，周围终于出现了变化。

首先，肖跃听到了声音。

那是无数人的说话声，男女老少掺杂在一起，由远及近显得愈发热闹。肖跃眉梢微挑，同时辨别出了不少认识的人。

那是这一世中，他的邻里、朋友、师兄和爱人。

时光回溯，还是像转生泉一样，从最后一世逐渐向前。而或许是因为他要追溯的日子非常遥远，才脱离转生泉之外，来到这片不知处于何等维度的黑暗。

随着声音出现的，是画面。

黑暗蓦然波折，冷硬的角度像被打碎的铜镜，倒映着曾经发生的一切。又不知从何处涌现了光芒，将镜中影像映得很是明亮。

肖跃不断挥刀，前进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敌人愈发强大，他甚至击退了几个修为在五境之上的凶灵。而自漂浮的碎片中，他看到了在转生泉中曾经看到的画面，那里面有过往的爱恨情仇，也似乎有一些以往不曾呈现的时光。

可其不曾，就此驻足。

弹指一挥间，万年已逝。光刃划过一道异常冷厉的线，数丈高的凶灵被拦腰斩断。

肖跃看到了，当时围攻梵天的情景。

或许答案就在眼前，可时光仍旧回溯。其非常清楚自己想知道些什么，只是当远古的回忆真得被展现时，他还是不由摒住了呼吸。

不曾回头，刀已出。

一刀，数颗头颅滚落，光刃自一个漂亮的弧度回旋，再次被握在了掌中。第无数次杀死拦截的凶灵后，肖跃略略平复了下呼吸，来到了一枚碎片的面前。

它，有一丈多高。

光影交错，肖跃未有迟疑。其伸出手，微凉的触感自指尖传来时，画面上漾起了圈圈波纹。

像是诏言进入转生泉一样，肖跃进入了这枚碎片。

然后，他看到了回忆的世界。这是万年前的时光，是梵天被封印前的日子，时空之旅到了此地似乎接近了某种极限，就连照耀碎片的光线都暗了下来，仿佛要渐渐被更深处的黑暗吞噬干净。

可回忆里的世界，仍旧是明媚的。

青草铺开，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间。肖跃无从得知此地的名字，但面前的建筑无疑是属于某个修武宗门。

看制式与规模，这个宗门并不如何繁盛。

谈话声与武器的撞击声落在耳畔，肖跃自宗门大门踏入，并未引起任何注意。他甚至伸手在一名武修眼前晃了晃，随即非常确定回忆里的人无法看到自己这名时空旅者。

石板路，向更深处蜿蜒。

穿过了有教习督导的演武场，和传授武道知识的课堂后，是学生的居所。一排排木制矮房整齐排列，颇有秩序的同时却多少会显得有些单调无聊。

肖跃站在一旁，看着几名少年走过。

“今天是三年一度演武的日子，听说晚些会有上宗的师长前来观战！”

“是啊，演武比试是我们这几个宗门的传统，名次靠前者除了能得到长老的青睐外，还有可能被上宗直接相中带走！只不过，上宗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做了…”

“哎，李少霖，你灰心丧气做什么？一会儿比试就要开始了，你这信心不足的模样可不好看呐。”

肖跃看着被称作李少霖的少年摸了摸鼻子，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便在这时，那李少霖仿佛想起了什么，又道：“话说，肖…肖弘他还不知道今天就是演武的日子吧？我们要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