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帮我把血止住,让我排队等着就诊。幽子一低头,看见长椅上和地上有很多血,都凝固了。那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遇上了特大惨事。幽子在长椅上坐着坐着就昏过去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病床上了。叔叔和婶婶知道了是我自己走到医院来的,大吃一惊。婶婶给我送医疗保险证和换洗衣服来的时候,好像不认识我似的,用奇异的眼光看着我,当着护士的面,她没有骂我。我在婶婶来之前请护士打电话告诉她把我爸爸留给我的书带来,婶婶满足了我的要求。那个晚上,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
“音子”说累了,说到这里喝了几口茶,休息起来。
“那个晚上”刘可可不解地问。
“翼子产生的那个晚上。”邓欧说道。
“音子”的录音又响了起来
“那时候浮出表面的是春燕。记得好像是在做一个关于地震的梦,梦见睡着觉的时候,突然受到很大的震惊。至于是为什么受到震惊,已经记不得了。当时,放在胸口上的书掉到了地上,春燕把书捡了起来。那是可以让我想起父亲的书腹黑的恶魔先生。说实话,这本书里面的场景太血腥,太可怕了,我不太想看。春燕把书捡起来,然后拿出了另外一本,随意翻了翻,翻到狮子的锅那个故事的时候,一种不协调的感觉袭上心头。我们这些人格都感觉到了,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不协调,好像被别人看透了心思似的。在意识的底层休眠的人格们醒了过来,吵吵嚷嚷地蠢蠢欲动。这是从未有过的反常事态。这时,左手朝着意识相反的方向抽动了一下,不由地吸了一口气,一个新的人格潜藏在意识的旁边,默不做声地蹲在那里。你是谁春燕在心里问。新的人格好像要说什么,但又像缺乏语言能力似的,什么也没说出来。婷婷出来嘲笑说这孩子不会说话吧?跟梦子一样,发育迟缓。梦子不高兴了,带着哭腔反驳道我才不是发育迟缓呢!在所有的人格里,确实有从一开始就没有语言能力的,但这个新的人格跟梦子不一样,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头部以后丧失了记忆。这家伙,是个怪人,跟我们完全不一样!这话好像是空空说的,但代表了大家的意见。究竟为什么现在一定要产生一个新的人格呢?谁也搞不清楚。新人格经过再三努力,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代替语言的,是左手的再次抽动。我说,是不是想写什么,快拿笔来。我代替春燕浮出表面,找来了笔和纸。只见她拿起圆珠笔的左手动了起来,写下两个大字。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大字的意思,念出声音来以后,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翻开狮子的锅,看见了翼子这个名字,那是一个依靠生前冤魂杀死了丈夫的情妇,依靠死后冤魂杀死了丈夫的女人的名字。你叫翼子我又问了一遍,结果什么反应都没有。新人格已经远离意识,跑到潜意识的最底层去了!”
“大概是还不怎么会说话的原因吧。”邓欧对自己的解答也缺乏自信。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刘可可和邓欧讨论了“翼子”诞生以后的去向问题,谜底是越解越解不开了。
考虑到邓欧工作太忙,快中午的时候刘可可起身告辞。离开邓欧的房间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如果不是刘可可想起了这个问题,谜底也许永远都解不开了。就像“五灵咒”一样。
“邓老师,硫酸镁这种药,您知道吗”接着,刘可可把王子豪的尸体上粘着白色结晶体的硫酸镁的事讲了一遍。
“你……这是从哪听来的?你等等!刚才你说王子豪的时候是”邓欧眼睛里放射出奇异的光芒。
“是啊,这有什么蹊跷吗”关于王子豪的事,刘可可只不过是随便问问,并没有抱什么希望。邓欧非同一般的反应,让刘可可大吃一惊。
“王子豪对临死体验的研究感兴趣……一定做过实验。嗯,对了,想起来了!已经是十五年以前的事情了。曾经一度成为新闻媒体的热门话题,我也读过这方面的报道。硫酸镁这种物质,可以使水的比重增大。”
“水的比重”刘可可感到莫名其妙。
“对!水罐。叫什么水罐来着……”
刘可可听着邓欧后来说的话,多次打断她,反复问她是什么意思。许多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名词,以各种说不上来的形状进入刘可可的大脑。而所有这些怪模怪样的形状,只用一根线串联着。
简直令人不敢相信。但是,只要认真分析一下,所有的谜底就都可以揭开了。
王子豪深更半夜跑到实验室,到底是去干什么?他跟许多多到底在研究什么为什么样子豪对张春燕那么感兴趣
是的,最初,张春燕内心的人格们都认为翼子就是狮子的锅里的翼子,这是所有误解的开始。“翼子”这个人格是在误解的基础上产生的。到现在为止,邓欧也好,刘可可也好,根本没有对这个名字的由来产生任何怀疑。
但是,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名字!
刘可可坐在教室外边的长椅上,以极大的耐性,一直等到许多多上完下午的课。许多多走出教室,一眼看见刘可可,惊得张大了嘴巴。但他马上温柔的笑着,一边快步走过来一边说道
“可可!来之前打个电话多好。今天是怎么回事我的课上完了,从现在开始,有的是时间。一起去喝杯茶吧,不去校园里的咖啡馆,我们走远一点儿……”
“我有话跟您说。”刘可可竭尽全力,总算露出一丝笑容“能在老师的研究室里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