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沐阳有理由扪心自问,她深知自己对于赵青山的感情并非由于前男友的挑逗而出现了生理上的需求,诚然也并非缘于像古时候那样的因感恩而委身相许。她之所以会在昨夜喜欢上这个外表冷酷到木讷的赵青山,是因为她看重赵青山的沉稳、干练,以及他能够给自己带来那个男人给不了的安全感。
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感情,郑沐阳对于爱情的看法已然发生巨变,浪漫、情调、温存、令自己无比陶醉的情话和誓言,通通见鬼去吧。由于她看透了这些虚假到令自己失声痛哭的东西,所以她才会选择同样属于爱情的极端的对立面,平淡无奇的开诚布公,索然无味的相濡以沫。
郑沐阳将柔荑舒缓地放在赵青山的胸膛,担惊受怕、细声细语地问:“你不会拿昨晚当成一夜情吧?”
赵青山罕露微笑,讥诮地反问着,“你不会这么不自信吧?”
郑沐阳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肯定的回答而心情大好,相反,她还是很害怕,害怕赵青山把自己当成泄欲的玩物。“本来我是挺自信的,但是……那个人给我带来一段非常不好的经历,让我不再相信男人,而且惧怕男人。”
“我不知道他究竟对你做了些什么,但我想,我可能不会。”
“可能?”郑沐阳不禁一颤,“你不想说假话骗我,所以就讲出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完全可以像他一样,打我、骂我、折磨我。”
赵青山静静地看着郑沐阳那张被乌云笼罩的、沉寂萧然的,随之梨花带雨的俏脸。呆滞片刻,狠下心来问了句,“他经常打你、骂你、折磨你?”
郑沐阳屈辱地点了点头,泪水并簌簌滑落,顺着脸颊,滴在赵青山的胸膛,摔成数瓣。
“你不反抗,就一直忍着?”赵青山轻轻为她拭去脸颊的泪,但也只是拭去,却根本无法阻止源头的汹涌澎湃。
郑沐阳呆呆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一直忍着,可能我始终都爱着他,并且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够变回当初的那个他。但很遗憾,是我想多了,他是变不回去了,就像昨天夜里一样,他对我的爱,无非是建立在我家经济条件的优越,以及我还算是个女人,能够在他无聊无趣的时候,给他带来一丝快慰,仅此而已。”说到后来,一声浩叹。这声浩叹似乎也是在向苍天宣布,我郑沐阳再不会为所谓的爱情忍辱负重、任人欺凌。
“我不知道你以前都经历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但我要告诉你,忘记那些痛苦的往事,对你对我,都是很有必要的。”赵青山以一种非比寻常的方式在安慰郑沐阳。
郑沐阳眼光发亮,欣喜若狂地嚷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一起过崭新的生活?你是这个意思吗?”
赵青山笑了笑,见她不再流泪,于是深情地搂住她,好像要把她挤进自己的身体里,与自己融为一体。“当然。因为刚才听你那么一说,我觉得我更有坐吃等死的资本啦。”
郑沐阳喜极而恼,嗔怪道:“哎哟,我不就是调侃你一句嘛,犯得着揪住不放吗?那么这样好了,我向你赔礼道歉,赔礼道歉行不行?”说着,郑沐阳还真就在他耳边不停地讲着对不起这三个字,讲得赵青山的耳朵里都快出现幻音了。
“好了好了,打住,赶紧打住吧,别再磨叨了,我都快聋了。”赵青山忙说。
“聋了更好,那样的话,以后我再说你什么坏话,你就不能记恨我啦。”郑沐阳笑谑说。
“你这丫头。”
“嘿,可别这么说,我比你大。”
“你比我大?”赵青山一奇。
“当然啦。怎么,难不成你认为我长得很年轻,是吗?”郑沐阳难得自信一回。
“年轻我倒没看出来,不过嘛,看起来比我要年轻那么一点点。”
郑沐阳晓得他在调戏自己,毕竟赵青山的确长得很成熟,这或许跟他以往的经历有着莫大的关联。
“我听曦微说过,你跟她丈夫一边大,今年都是二十三岁。”郑沐阳说。
“是啊。”赵青山说。
“可看上去更像四十三岁。”郑沐阳取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