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汐哪知道韩洛在想什么,她千里迢迢从宛城赶来,只是想看看杨鸿云的媳妇究竟长什么样,是不是真如传言中那般肥硕。
在她印象中,杨鸿云风度翩翩,才华横溢,审美……
应该歪不到哪里去吧?
只要一想到颀长俊逸的杨鸿云身侧,站了一个身材臃肿两百多斤的大胖子,墨汐就感觉不寒而栗。
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墨汐替崔桓号了脉,对神色紧张的崔管家道:“放心,他体内毒性已被压制,脉象平稳,休息一晚就能醒来,神医可有给他看过?”
“神医有来。”
“哦?他怎么说?”
崔管家失望摇头:“只能拖,无法根治,若是运气好,少爷能活到三十,若是……可能熬不过这两年了。”
“竟这般严重。”墨汐将崔桓的手腕塞回被褥,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眉心紧蹙,“子钰知晓吗?”
管家叹了口气,摇头。
“那杨鸿云呢?”
“这……”管家也不敢确定杨鸿云究竟知不知道。
杨鸿云那张冷淡脸,很难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墨汐心中有数,也不再过多询问,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崔桓心性坚韧,这么多苦他都吃过来了,岂会在这时候倒下,他曾说过,要看着子钰长大娶妻生子,有这份信念在,相信他一定能渡过这个难关。”
“是,少爷他一定可以。”
管家捏起袖子胡乱擦了下眼角。
崔桓病情稳定,墨汐便不再久留,她别过崔管家,纵身飞上屋顶。
别问她为什么不走正门,走哪里有飞来得快,练轻功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偷懒能少走几步路。
墨汐懒得理直气壮,她要趁月色还亮的时候赶去石门镇,希望有客栈能看在她长得好看的份上收留她一晚,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只能去客来轩了。
此时的客来轩,还不知道有故人远道而来。
崔钰坐着老感觉心神不宁,他摁住跳动的右眼皮,悄悄问杨鸿云:“伯晏,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你说,会不会是我哥出了什么事?”
杨鸿云背靠椅子,胳膊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翻着书,听到崔钰的话,他眼皮子微微掀起,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地语气:“不会,他命长。”
不知为何,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特别容易让人信服。
反正崔钰听后,那颗悬置在嗓子眼儿的心,轻飘飘地落回到了肚子里。
眼瞧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梁十七闲来无事便去四人面前晃悠了一圈。
鲫鱼的肉质较为清甜嫩滑,但也多骨刺,临安一带江水河流中鲫鱼最多,书有形容“多如过江之鲫”,可见其数量。
小孩老人牙口不好,怕鲫鱼骨刺卡喉咙,年轻人嫌挑骨刺麻烦,也不爱吃,故而鲫鱼通常被用来煲汤炖豆腐,尤其是家中有女眷产子后总要熬上一碗,好下奶。
无骨鲫鱼是一道顺德菜。
顺德菜的特点是清、爽、嫩、鲜、滑,做鱼尤为讲究,也很厉害,想要把鲫鱼骨刺剔除,就得看刀上功夫。
刘万和吴贵二人是面点师傅出身,在做菜方面跟泰和楼的两位大厨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梁十七之所以命题这道无骨鲫鱼,就是想检查他们最近刀功练得如何,味道反而不是重点。
刀功,对于厨师来说是很重要的环节。可惜古代没有气球,不然梁十七还真的想让他们体会一下蒙眼在针尖气球切菜的感觉。
练刀功没有捷径可走,需要每日反反复复练习,一个厨师,要对每一种食材都有所了解,怎么下刀,如何切,才能最大限度不破坏食物本身的质感和口感,这些都需要在练习中不断积累经验。
阿布、朱大二人便是从刀功学起,一开始切萝卜,到如今能给梁十七打下手,其中付出了多少辛苦和汗水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阿布,你说说,鲫鱼如何剔骨。”梁十七考刘万和吴贵的同时,也在考他们。
阿布不急不缓道:“鲫鱼要从鱼尾起刀,贴着中间主骨一直往上走至鱼头,而后再剔腩骨。”
梁十七满意地点点头:“腩骨粗硬整齐,剔除不难,难的是背骨,朱大,你再说说,如果剔背骨。”
朱大稍微想了下,回道:“用指摸骨,得知其走向,再沿着骨刺以人字形下刀。”
两人切鱼没有成千也有上百,熟能生巧,就算让他们闭着眼,也能把鱼的骨架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