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玉有些坐不住了,在不知道第几次独自用晚膳之后,来到司徒昱修的书房,打算在那里等着他回来好好谈谈,就算是事情这么急,也不能够这么拼命啊,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的事情哪会发生的。
刚刚走到了书房门口,顾凝玉最爱摆弄的花架就在司徒昱修书房窗户正对的地方。
顾凝玉还记得自己在花架下面绣花的时候,司徒昱修就打开窗户,偶尔看书卷,偶尔看她。
可是现在花架下站着另一个女子,一头青丝如墨盘作了妇人模样,娇艳的红裙衣裳在傍晚夜色里直刺眼睛。
那是常美人,顾凝玉还记得司徒昱修说过不要和常美人多起争执的事情,只是现在常美人还只是个臣子之女,在王府里没名没份地住着,怎么就穿上了主母的红色衣裳,还盘上了妇人的发髻,最重要的是,竟然站在她的花架下面。
常美人见到顾凝玉来了,便娇笑着行礼:“臣女见过王妃娘娘。”
顾凝玉今日本就带着火气来的,听到她不太悦耳的声音便说道:“臣女?我看你应该自称臣妇才是,王爷这些日子不在府中,本妃也不曾听说过你被宠幸,怎么就梳妆打扮成了这样呢,常美人,你需要自省啊。”
常美人看来也是个牙尖嘴利的,丝毫不意外顾凝玉的冷嘲热讽,说道:“臣女自然还是臣女,王妃娘娘也知道臣女到了王府这么些时日了还是臣女,究竟是王妃的原因还是王爷的原因,做臣女的时候不得探知,现在倒想试试做臣妇的时候,能不能够探知,只是可惜了这副妆容,今日黄花卷落,没人来看了。”
花明都已经被常美人的这番话激怒了,还不等顾凝玉说话,便上前道:“常美人,您现在是个什么身份莫不是忘记了吧,王妃娘娘若是要杖杀了你,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能够打得过几个王府的侍卫。”
常美人一恼,手中原本是握着一束新开的牡丹花的花枝,这便狠狠折断了,丢在地上:“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侍奉王妃就让你无法无天了不是?”说着那架势像是要冲到顾凝玉面前。
顾凝玉本就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精贵货,这下更是慌了眼,差点没摔在地上。
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在吵什么!”
是夏露,听到外面的争吵声,夏露是司徒昱修身边的人,府中除了顾凝玉以外,人人都知道夏露在王府里说话的权威。
但是夏露很是会看脸色,知道顾凝玉在司徒昱修那里重要性,所以从来没有在顾凝玉面前逾越过半分,倒叫顾凝玉以为她是个性子和蔼的人。
常美人见到是夏露,自己之前为了探听司徒昱修的消息,还在夏露身上下了不少功夫的,只是这夏露,在常美人看来就是假清高,说不定自己对自己的主子就有几分心思呢。
常美人到底还是没有敢嘴贱说出来,夏露是有武功在身上的,若是顾凝玉要夏露跟自己打起来,不用想也知道夏露帮着谁。
常美人便说道:“只是臣女日日思念王爷,不知道如何派遣,只好来此处,若是能够隔着窗户远远看一眼王爷,臣女心中便舒服了。”
顾凝玉简直是要为这朵白莲鼓掌了,有些好气又好笑地说道:“现在不是臣妇了?你连如何排遣都不知道,还要嫁入这重重深院,常美人,你是喜欢受虐吗?不不不,王府可从没亏待了你,王府做错的事情就是给你吃太饱,有心思大晚上画得跟唱大戏似的到王爷书房门口发疯,还折我的花。”
常美人见到顾凝玉平时文文弱弱的模样,眼下“原形毕露”地辱骂自己,心中竟然是有些欣喜,这样王爷就知道自己娶的不是一个贤妻,而是一个恶妇。
常美人正准备再说些什么。
谁知道夏露听到花被折断之后,脸色一变:“来人,送常美人回自己屋子里,王妃娘娘,天色晚了,也凉了,您赶紧进书房里吧。”
顾凝玉原本以为夏露是会碍于谢家的面子,最多包庇自己欺负欺负常美人,谁知道夏露现在竟然这么强势。
只有夏露自己知道,王爷多少次吩咐她打开窗户就是为了看窗户外面的花,还说每次一看就是格外的安心,像是王妃刚刚站在那些花下面一样,更是对那些花爱护至极,又不肯移栽到温室,硬生生是用温泉水暖了一个冬天的土,这些牡丹花才没有羸弱凋零。
常美人仿佛只是折掉了一只牡丹,或许花丛中并不显眼,但是如今这牡丹并不是开放的季节,那日王妃来了,不知道怎得牡丹就开了,王爷很是高兴,从来没有告诉过王妃娘娘。
夏露现在心里慌乱得不得了,但是司徒昱修的命令她不敢微抗,不能告诉王妃娘娘王爷这样重视那些牡丹花,可是夏露已经忍不住在心里想着自己是怎样被王爷责问的。
顾凝玉也很是好奇,一贯强势的夏露怎么会突然这么紧张,便问道:“夏露,你慌张什么,我今天还要和司徒昱修那个不要脸的东西算账呢,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怪你的,你职责如此,那泼妇不能把我怎样,你要是出头了,我还是不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