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性格肤浅,好像并没有了解到两个人话语里的玄机,自从她嫁到谢家,只觉得谢夫人才是女子中的表率,眼前看到了顾凝玉,却以为她事事都不敢自己做主,不由得心里生出一股优越感,暗笑这女子性格懦弱。
阮氏因为来到王府收敛了自己的性子,现在以为谢夫人已占上风,又想是王妃要巴结谢家,便觉得自己也有了说话的权力。
“王妃娘娘,母亲也是好意,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王妃还是不要太拘泥于礼物价值的好。”
谢夫人没想到阮氏会突然插嘴,还没来得及偏过头去斥责,就已经被顾凝玉捉住了机会。
“这位夫人,也是好大的脸面,本妃看你母亲岁数大了称她一句长辈,论理,你母亲见我当三跪九叩,论情,是你们上门告罪,怎么偏生多出个你来,不知礼数的东西,要同我一争高低?”
阮氏没想到原本看似寒暄的场景突然变成她被王妃斥责,一时间乱了方寸,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离开位置跪到顾凝玉面前:“王妃娘娘,王妃,民妇不是这个意思。”
顾凝玉见她绣花枕头一包草,不愿意在她身上多浪费时间,只是冷冷丢下一句:“跪着吧,本妃还未同你母亲说完话呢。”
谢夫人一听自身难保,哪有办法去搭救阮氏,赶紧满脸都是笑地对着顾凝玉,听她要和自己说什么话。
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叫顾凝玉好笑,又生起了逗弄的心思:“谢夫人,本妃这样对你的儿媳,你可是心生怨言了。”
这两个女人的心思都简单,恐怕是谢家主的意思吧,要在王爷面前做到滴水不漏,那谢家主必然也知道今日两个女人会在这里受气。
谢夫人难看地笑着摇头:“民妇不敢,王妃娘娘宽仁慈爱,府中作风定是王爷所承,民妇不敢有异议。”
谢夫人说这话并不难想,无论她顾凝玉做了什么,日后谢夫人都会说是王爷管教无方,这也算是在威胁顾凝玉了,若是丢了王爷的脸面,顾凝玉的日子不会好过一想到这里,谢夫人又想起了自己和谢家主的争吵,顿时有些气结。
顾凝玉一蹙眉:“怎的,谢夫人管不好自己的家事,就要来管管我们王府的家事了?刚才还说了你的儿媳要与本妃一争高低,现在又到了谢夫人了?”
花明在一边侍奉顾凝玉的茶水,从她说话开始就一直忍着笑,王妃这样强势的时候不多见,今日她也算是过了一回眼瘾了。
届时客厅内一片寂静,也正是到了需要花明缓解尴尬的时候,花明朝几个女人蹲了蹲身子行礼:“二位夫人见谅,王妃她对王爷情至深,平日里是断断听不得这些话的,不过不知者无罪,王妃也不是滥用刑法的人,二位夫人大可放心。”
一听这话顾凝玉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她?用情至深?对司徒昱修?什么时候!?
花明缓和气氛的目的达到了,叫顾凝玉无奈得只想摔杯子,嗔怪地看了花明一眼,顾凝玉不紧不慢地说起正事来。
“其实,本妃今日不想对你们如此苛责,实在是…既然嫁到这里,就不得不为永王府考虑打算。“
下面两个女人竖直了耳朵的样子,顾凝玉好整以暇地说着:“特别是这位阮姑娘吧,其实本妃与祝氏来往也就这么仅仅一次,本妃与你也仅见了一次,要说偏爱谁,本妃是自己都不信的,你可明白吗?”
顾凝玉说完,却没有看向阮氏,而是观察着谢夫人的脸色,见她神色动荡略有所思,顾凝玉这才知道大功告成。
又和谢夫人不咸不淡的说了些家长里短的事情,顾凝玉始终没有让阮氏起来。
阮氏跪在地上,对顾凝玉的恨意逐渐变了味道,她就算再迟钝,也能听到谢夫人在接下来的话里对自己的暗示。
刁难自己并不是为了一己私欲,王妃竟然是因为谢传和祝氏他们,才会叫自己难堪!
阮氏一下子茅塞顿开,一想到祝氏的嘴脸心里恨得直痒痒,定是永王要拉拢谢传,连带着王妃也不分青红皂白地偏向祝氏。
顾凝玉在送走了两个受欺负的女人后,花明忧愁地问了一句:“主人,何必要得罪这两个人呢,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不是给自己找不快吗。“花明心里有疑问,还是没有当场让顾凝玉下不来台。
顾凝玉知道花明在想什么,便给她解释:“你想啊,那两个人有什么值得我生气的呢。“
顾凝玉眯着眼睛狡黠地笑着,花明顿时觉得这副样子和司徒昱修重到了一起,身上一阵恶寒。
“花明不知道,还是请王妃明示。“万一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肯定不好过。
顾凝玉轻轻哼了一声,显然是还在记恨花明刚才说的“用情至深“的事情。
“如今谢家越乱,对我们越有利,现在让阮氏记恨上祝氏,多去与她生出矛盾,我也好从中坐收渔翁之利,何况祝氏的身份…”
顾凝玉想了想还是不再告诉花明多了,花明可信,她若多说难免会有变故,就让花明下去了。
顾凝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脑袋里飞快转动。
今日一事,算是彻底把祝氏和阮氏之间的嫌隙拨开了,她们站在对立面上,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如何发展,就比较好操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