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恩回过头去,那些怪物已经被叫声引动,沐恩知道他必须要快点解决眼前的这个麻烦家伙,否则被这群怪物包围可能情况就不太乐观了。
但是在尝试解决对方之前,沐恩肯定还是更希望可以兵不血刃的离开,只是他左突右闪,依然没有办法越过这个刽子手的刀围。
沐恩眼中电光闪烁,手指间轻轻的从自己的项链前划过,银白色的流光被引导而出,在手中化为那柄银白的长枪。
“好兄弟,要不是你的材质不够出众,我肯定给你再好好的磨一磨回路刻印。”沐恩自言自语着,然后将自己的魔力注入。
因为迦尔纳的秘法是先天性的,几乎颠覆沐恩的认知,所以他给对方设计的回路肯定没有办法使用那种秘法进行。他也不是没有问过迦尔纳,但是迦尔纳表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魔法天生就是这样的运转,很难用言语形容。
所以沐恩给他设计的武器,肯定是个用普适的雷元素魔法就可以进行驱动的,虽然这样一来对于自己的秘法魔力会少了些许神奇的特性,但是在绝大多数的环境下,还是可以给自己带来一定的收益。
况且迦尔纳那种非常特别的魔力竟然可以直接对这个东西进行驱动,至于为什么沐恩已经不想知道了,反正他明白世界有时候是不讲道理的。
长枪在空中画出的流光如同银狐跃落,沐恩用非常强悍的爆发力强行将那把大刀挑飞,然后冲了过去,那柄长刀虽然与自己的傀儡分离,但是它可以将傀儡牵引道自己的身边。
刽子手的本体不是那个长的如同蜘蛛嘴一样的人型,而是饱含着杀意和疯狂的长刀,所以沐恩将其向后挑飞之后冲了出去。
刀的强度和本身蕴含的从死于其下的王魂那里掠夺的痛苦有直接的关系,而这个城市里人有不容易死,在死亡之前就已经积攒了很多的痛苦,所以沐恩觉得这里的刽子手很可能自己难以杀死。
恶魔生物的状态各种各样,力量的来源也并不完全是来自于魔法,毕竟他们是苦难所制造的产物。
这就导致了很多的恶魔生物虽然本身的强度可能并不是那么强,但是很可能会在秘境的特殊环境下变成牛皮糖。
就比如刽子手。
欺凌弱小者往往不会拥有特别强的技战术,所以沐恩遇上同等级的刽子手基本上是由稳赢的自信心的,可是在这种环境中,自己虽然可以赢他,但是没有办法杀他,没有办法杀他那最后被磨死只是个时间问题。
这样的事情用屁股想都知道太不划算,所以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前往书库的路是向上的,需要消耗更多的体力,而从上方袭击而来的敌人会拖慢沐恩的脚步,夹杂着各色的魔法在这前夜之中照耀方寸的空间。
书库的门被猛然打开,正在帮着绳子绕柱旋转的两个人看起来怔了一下,然后似乎是因为那边的灵魂坠落了些许,所以立马开始更快的走了起来。
“枯条呢?”沐恩问道。
“还没有回来。”肄业生浑身是汗,而且看起来一幅摇摇欲坠的模样,脚下的法阵没有画完,看总体应该是个精神属性的法阵,但是具体的内容和作用究竟如何沐恩尚不清楚。
“那他今天应该是回不来了,希望能有些收获。”沐恩做了下来,因为太过疲惫甚至忘记了这里的凳子似乎不太抗坐,结果很意外的坐下来没有倒塌。
“你觉得这个法阵有什么问题?”
“有点复杂,你得先跟我讲讲这是干什么用的。”
“收束魂魄,我想试试看用这个方法能不能将他们的魂魄招引回来。”
沐恩在脑子里翻了翻自己看过的书,觉得这个东西成功的可能性应该比较小,所以他便如实告知了肄业生自己并不看好这个想法。
“你小子能不能不要这么唱衰我老人家!”那边正在不断走路估计已经非常疲惫的队短骂道。
“只是理性分析罢了。对了,有这个时间不如跟我讲讲你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说不定我能帮你们想出点靠谱的方法。”
“我这个为什么不靠谱?”肄业生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许的不满。
“这里是无光尊者的领地,所以被感染的肯定是他的权能之力。秘境守则是任何情况都有解开的方法,但是权能一定是在普通魔法之上的。所以在权能效果已经达成的情况下,普通的魔法应该是没有办法进行招引了,所以我们要在其他的方面想想办法才行。”沐恩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意冒犯。
“瘦子,你跟他们讲讲吧?”队短感觉自己现在一点也不想讲话,而且现在这样被一根绳子拉着走,不仅头晕而且还让他格外的感觉自己像一头正在拉磨盘的驴,简直没有比这更让人难受的事情了。
“我们昨天的时候,是从外围的城墙进入的内城,但是还没有搞清楚什么情况,就突然开始敲钟了……”
“别说废话,告诉我你们在深夜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况,包括主观的感受和客观的变化。”
“靠,能不能慢慢听我讲,而且你说话就好好说,什么主观客观的!”瘦子骂道。
“行了行了,还是我来说吧。”队短知道瘦子现在心理压力不小,所以便将活揽了过来道,“是这样的,我们在深夜的钟声敲响之后,就发现周围的环境全部变黑了,而且非常神奇的是,我们几乎是一点也看不见,我尝试了光魔法,也只能勉强的照亮几十厘米的范围,而那种强度放在平常绝对够照亮一座城堡的大厅,而且是分毫毕现的那种。可是吸纳在,我甚至只是将手臂伸直,都没有办法看清手上的那团光。完全就是瞎子一样。”
“那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沐恩想了想,发现好像只有这么一个词。
“当然!我们原本是蜷缩在城墙内的,但是进入了深夜之后,好像什么东西都消失了,我们甚至没有办法感觉到自己是不是真的踩在地面上,我伸手去摸墙壁,但是却摸了个空差点摔倒,但是走的累了想要在一个地方稍微的休息一下,往后一倚又觉的靠在了墙壁上。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感觉到了黑夜中的气息,怎么说呢,那种气息是忽远忽近的,好想在身边又好像在远方。”
“什么气息?”沐恩听到气息,来了些兴趣。
“邪术师的气息。”队短一边走一边缓缓的说道,“我不敢相信在这里都能遇见邪术师,但是我感觉那些东西好像没有发现我,我就叫上瘦子悄悄的跟了过去,然后你猜怎么着?”
“如果你不想死我建议你别卖关子,赶紧说。”沐恩很无奈。
“诶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不要跟枯条那个闷骚货学坏了,他也就是看起来冷清,其实心里坏的都不提了。”
“你到底要不要说正事……”
“好好好,说正事。那时候幸好我反应的快啊,因为在我看见对方的时候就差点碰到了人家,甚至我身体的凸起部位都已经碰到对方的斗篷了。”
“不是吧?你看着邪术师都能……”肄业生听到了这个话,显然被震惊了。
“你在想什么呢?我说的是我的鼻子啊!难道我的鼻子不够笔挺吗?!”
“下次挖战壕,我会建议用你的鼻子作参照物的。”肄业生冷不丁的毒舌道。
“嘁,你根本不懂得欣赏成熟男性的魅力。好了不要打岔,让我接着说。我就和瘦子一起把那个人给干掉了,然后我就发现,好像对方不止一个人,而且领头的发现了我们。我就只好拉着瘦子赶紧离开,在这个过程中还遇到了那种狼人,我和瘦子非常费力的才将对方杀掉。”
“等等,我有个问题。”沐恩说道。
“你说。”
“你们如果视野如此的狭窄,为什么还可以知道彼此的位置?”
“这个……”队短好像有些犹豫。
“不能说!”瘦子大声制止。
“快点的,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沐恩觉得自己这个说话方式确实有点枯条的味道了。
“我们是手拉着手的……”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样的,沐恩甚至觉得队短的语气有些娇羞……
“那你怎么能保证,你始终拉的是同一个人呢?!”书库的门再次被打开,浑身是血的枯条出现在那里,他的身上每寸肌肤都透露的战斗的痕迹。
沐恩看到这个情况,吃了一惊,立马站了起来,问对方发生了什么。
“你肯定想不到我在教堂中发现了什么,沐恩。”枯条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摔倒在地,沐恩这才发现他的背后有深可见骨的刀痕。
“什么情况?!”沐恩大吃一惊冲了上去,但这个时候因为之前对方言语的提醒他还留了个心眼防备了一下“磨驴”二人组。
“异客……我知道了异客的意思。”跌倒的枯条支撑着爬了起来,然后告诉沐恩赶紧关上大门。
但是时间似乎有些晚了,那个圣女从天而降将跑过去的沐恩炸飞好几米远。
“你不该窥探这些秘密。”落点的位置是枯条的所在,但毕竟是高塔出身的法师,枯条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还是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然后被你们当成祭品杀死吗?”枯条跑出来的方式其实非常狼狈,一点也不像普通民众想的威风凛凛潇洒写意的魔法师。
反而看上去像是苟且偷生的可怜虫。
不过活着就好。
“这是宿命。”
“这是你二大爷的宿命”枯条站起来,他身上的伤口非常之多,加上刚刚那突然间的发力,不少的伤口被撕开的更大。但是他依然不屈不挠的站起,胡乱的抹了几把自己脸上的血,一副凶狠的眼神。
与此同时,心湖回荡起的信息告诉了所有的人一个消息,卖唱的死了,被这些人当成了祭品血液流干而死,灵魂不知去向。
而此时,“瘦子”挣脱开了绳索咧嘴一笑,然后嘴角的那个弧度开始越来越夸张,最后变成了一个恶魔生物。
换型怪。
“看看你们干的好事!你们把污秽带入了神圣庇护之地,这片图书馆也要被黑夜吞没了!”
“好家伙?发生啥事了?”队短此刻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牵了个大宝贝回来,我亲爱的队长。”沐恩感觉腹背受敌,还要保护病号,这就有点难办了,所幸先开个玩笑,免得死在这里以后都没法再开玩笑了。
当然,其实他也不是那样比较喜欢在绝境开玩笑的人,所以当下的情况其实还没有特别的被动。
能把枯条伤成这样,沐恩觉得那个衣着暴露的姑娘估计不太好惹,现下正在疯狂的想办法。
“启动我们昨天刻画的法阵,肄业生。”沐恩冲到队短的面前,帮他挡下了三两攻击,并且叫队短竖起耳朵听听周围的情况,有破空声赶紧跑就完事了。
“那你把绳子解开啊!拴着我算怎么回事?”队短急的跳脚,但是沐恩正被换型怪牵制着,没有办法施以援手。
“如果这里即将被黑暗吞噬,那我真的建议你赶紧跑跳,要不然等会回家的小夜路可能不是那么好走。”枯条冷笑着,从自己的魔导器中取出一瓶魔药,然后一饮而尽。
并且他第一次展现了他的武器,这把权杖在当初猎龙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
重重一跺,炙热且猛烈的光元素从那颗品诣极高的水晶中散发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跟这里的所有人同归于尽。
法阵被启动,强烈的魔法带有极强的审判意味,那种高高在上不带感情的力量是恶魔生物最讨厌的的感觉,换型怪尖叫着想要夺窗而出,但是沐恩的雷霆可不是那么容易躲过的。
雷霆这种狂暴的元素,天然克制一切不管所谓的正义与否。
然后那可怜的换型怪就在空中被炸碎成粉末,然后净化之力轻盈的落下,让那些漆黑的物质发出类似用油烹炸的声音。
沐恩回头,圣女正在强烈的光元素下节节败退,即将被赶出这个书库。
那种视觉冲击力极强的纯粹元素碰撞沐恩从没有见过,但是这种火花四溅目眩神迷的感觉会让人本能的觉得非常激愤。
那圣女显然与他们使用的力量并不完全相似,而是某种奇怪的东西,里面的蕴意十分的复杂,让人难以在一时间将其描摹完整,但是感觉或许并不是那么的欢快。
“这就是那所谓的祝福啊!沐恩!”枯条快要坚持不住了,操纵魔法本身就是对体力、精力和魔力的三重消耗,他本就有伤,如果再这么下去,对方力量耗尽之前他就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但是沐恩却没有冲过去帮助枯条,而是来到了肄业生的身边,
“精神,阵眼。”他说的很简洁。
肄业生让出了阵眼的位置,沐恩落在上面,指尖上魔力凝成丝线。
这还是他在灵魂完备之后第一次亲自操控法阵,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竟然让他觉得有些激动,不过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他需要掌控法阵对那个现在还不知道确切底细的女人进行精神力的压制。
当然,这需要些许时间,因为本来这个精神法阵想要发挥的作用是引导。
引导精神和灵魂,或许听起来很像个正面的效果,但是也可以在对方使用魔法的时候再用,让目标直接精神恍惚。
比如现在。
那个圣女虽然使用的力量和传统意义上理解的魔力有不少的出入,而且她的祝福确实是不知道那头牛鬼蛇神赐下的,但是不管用什么样的力量,都需要进行精神的参与,所以沐恩就趁虚而入,让对方的施法过程被打断了。
旋即炽烈的光芒将这前夜照了个通透,竟然让人感觉这个地方或许真的还存在希望。
大门关上,审判法阵发出盈盈的闪光,今天应该还是个平安夜,那圣女并没有继续在做纠缠,因为不久之后,代表着深夜的钟声开始响起了。
“钟声是不同的,你注意到了吗?”枯条扶着自己的权杖跪倒下来,眼眉低垂,甚至瞳孔都有些涣散了,可想而知他伤的究竟有多重。
沐恩放任法阵自行运转,手中的魔力在枯条的脚下直接刻出治愈的回路。
“我注意到了,但是我没有想到它们之中存在什么规律……其他的人还好吗?”
“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了卖唱的。”
“看起来你并不是很难过。”
“难过是交付给余生闲暇时候的回味,现在我们没有精力关注这些。不是吗?”
“或许吧……但我没有办法像你说的这样。”
“没关系,你还年轻。总有一天你会和我们一样见惯了别离。”
“瘦子……也死了吗?”
“没看到尸体,那就是还没有死,我们要去救他们。”枯条的话似乎代表了他不是真的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情。
“对了,你说你知道了异客的意思?”
“嗯……但是我现在无法为你解答。”
“为何?”
“我快要撑不住了,让我休息一会……对了,为什么你就这么确定我就是真的呢?”枯条觉得在自己说过那句话之后,沐恩却对自己还是缺乏防备,这似乎是种没有警惕性的表现。
“如果你是假的,那边杀了你就好,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可纠结的。如果近身,你没有任何机会能打得赢我。”
“哼哼,很自信嘛,不错,这才有点学院大比无冕之王的意味。”
“无冕之王?”
沐恩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在别人的嘴里听到过这个词,有些许的好奇,只是枯条没有回应他,不知前者是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了过去还是根本懒得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