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渊坐着思索了好半天,也实在想不出来,除了老太太这府中还有谁会对正室夫人下手。
他看了看转亮的天,站起身来,恭声道儿子打搅母亲歇息了,是儿子的过错,不过母亲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不管不顾给岚儿灌鸠酒。
望母亲记住,岚儿是儿子的夫人,是儿子唯一的夫人。
老太太听了这话,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儿子,质问道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将军府的名誉,到了你这处,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她落寞的叹了口气,颤颤巍巍的坐下罢了罢了,儿大不由娘,我一生为你操劳,可你恐怕早就巴不得我早日撒手人寰才好。
这一声声叹息的话,宛若刺刀一般,深深的插进楚定渊心里,他轰然跪下,垂头沉声道。
儿子知道母亲是为了儿子好,可儿子已经快到四十而立的年纪了,儿子有自己的人生,母亲安享晚年不好么?
说到此处,楚定渊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女儿,又抬起深沉的星目瞧着老太太,郑重道。
岚儿一事,儿子不会再追究了,可儿子也希望母亲不要再追究月兮提刀一事,此事传出去会影响月兮的亲事。
毕竟她也是为了救岚儿,否则断然不会做出此事。
说罢,他将首铠佩上,站起身来,清声道现下天已大亮,儿子要进宫朝见圣上了,母亲,儿子就先行告退了。
旋即拱手行了一礼,还未等老太太回话,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了。
而待楚定渊走后,这偌大的福祥院,便只余楚月兮与老太太两人相对而立。
隔了好半响,老太太才抬着那双混浊的眸子,好生瞧了一眼楚月兮,旋即冷冷开了口。
怎么?带着你父亲来我院中一闹,心中很得意是吧?
楚月兮抬起清亮的眸子,毫不躲闪的瞧着老太太,摇头道祖母此言差矣,此事不管月兮说与不说,父亲都会知晓的。
孙女提刀相逼,是孙女万不得已,孙女在此处给祖母赔个不是。
说罢,便冲着老太太盈盈行了一礼,该有多标志便有多标志,倒让人寻不出半点错处来。
老太太却错开身子,避开楚月兮的礼,想起方才儿子的态度,她便冷哼一声。
我受不起你的大礼,我现今最后悔的事便是,当初顾忌着将军,没有在楚依岚怀了身孕时狠下心来处置她。
只见她那混浊的双眼里,赫然便是冰寒至极的冷意。
楚月兮却也不慌,只淡淡一笑,轻声道祖母既然当初未曾选择处置母亲,现如今后悔也没用了,祖母与其生孙女的气,不如好好想想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为何下此毒手,以至于让祖母与父亲的关系因此不睦,有这样一个人在我们定国将军府后宅闹腾,祖母真的能酣睡么?
老太太听了楚月兮这话,眸中的冷意敛了起来,若有所思的吹着眸子,思考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
楚月兮微微沉吟,继续道祖母想想,那人既然敢在无声无息中对母亲下手,谁又能保证,她不会暗中对祖母下手呢?
这一句话,如针尖一般,直直的插进老太太的心窝里,拨动了那最敏感的一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