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我的一句话激怒了那妇人,她的耳光如同暴风骤雨一样,活在我的脸上。很快我的脸上就出现了深红色的手印,她用一只手抓着我的头发说:“老娘在这一行混了这么长时间,有你这种要求的人我也见过不少,但你知道吗?他们可都是拿着金银求着我打他们的,你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刚好碰到老娘生气,这一段打算是老娘免费送给你的。”我原本感到脸上一阵生疼,听她这么说,顿时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松开了。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说话的声调都走了形,我说:“谢谢你。”原本她已经打定主意要走了,忽然听见我这么一说,她又停住了脚步,说:“你知道吗?你太不会说话了,不过你今天不会说话,算是因祸得福。”说着再次走过来,抓起我的头发在我的脸上扇了几个耳光,说:“说你到底有没有长记性?”我说:“这话让我怎么说呢?”她说:“照实说。”
我梗着脖子说:“并没有。”一听这话对方瞬间被激怒了,她说:“行啊!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老娘的手段。”长话短说,经过一阵折腾之后,我已经变得毫无斗志。从那之后我对她产生了很深的畏惧心理,以至于每当她朝我走近的时候,我就开始发抖。没想到我的这种表现让她更加的怒不可遏,这让我想起了过去自己听到过的故事。当年在南山寺做沙弥的时候,曾经有一位香客给我讲过,说他自己小的时候放羊,看见自己养的羊,不像别人家的羊那样,跟主人的关系非常的亲密。其实主人与羊之间亲密的关系是在一点一滴之间积攒起来的。而当时这位香客并不明白这个道理,觉得羊之所以敢拒绝他,是因为羊还不知道他的厉害,于是他经常把羊打个半死。可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他并没有因为把羊打得非常厉害,就跟羊关系走进了多少。反而有一次他差点被羊顶下了悬崖。这个故事让我开始思考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我花费了很多年都没有思考明白。
你能不能想通一件事?有时候需要花费精力去思考,但出现一个契机,帮助你去理解它也是非常重要的。这世上的人大致分为是两类,一类人非常的钝,而一类人非常的利。钝人显得坚硬笨重,想要让这样的人成器,需要花费大功夫。利人则不同,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就可以被成功的塑造成想要的样子。如何区分一个人是钝人还是利人呢?这其实并不容易,很多时候人都会非常容易做出轻率的判断。一件小小的成就很多人就会得出此人是利人的结论,反过来在一件小事上表现不佳,就会让人得出这个人是一个钝人的结论。对于一个由人组成的群体来说,大多数人都在两个极端之间。一个人如果看起来非常的钝,其实不必为此感到失落,虽然在雕琢或者塑造他的时候,非常的花费力气,可这样的人一旦成型就很难被损坏。而利人就不同了,成型容易损坏起他来也非常的容易。
被困在的日子是非常难过的,在难过的时候又非常害怕对方会停下来。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回首过去都是遗憾,展望未来皆是迷茫。脚下踩着的是无尽的空虚和绝望。且把苗山幽如何在中经历众人意料中事按住不表,只说远在关中的长安迎来了一个晴天,清晨十分太阳露出了地面。地面上的一草一木都被照得暖烘烘的,绿油油的叶子不停的往外冒着气。皇上在御花园里夺步,旁边太监说:“心爱之人,我在病榻之上,陛下没有待在病榻之侧,而是在这御花园里悠闲的散步,请问这是妥当的吗?”皇上说:“朕心里非常的难过,但朕不想让皇后看出来。”太监说:“你皇后对你的了解,闭着眼都知道陛下在想什么,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皇上脸色铁青,嘴角却保留着笑容,说:“你跟着朕是专门来教训朕吗?”太监退后一步拱手说:“陛下小的这是匡正君王的过失。”皇上说:“这世上有这样一种人,如果遇到什么大事,你绝对指望不上他,有什么小事?他能在你的耳边不停的进行说教。”太监又退后一步,皇上的目光当中露出来一股寒意,说:“你就是这种人。”太监说:“小的这番话完全是为了陛下着想。”闻听此言,皇上发出了一阵冷笑,说:“你说这番话是为了朕着想,凭什么呢?”太监说:“凭的是小的对陛下的一片忠心。”皇上说:“这世上很少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所谓的忠心……”说完拂袖而去他家跟了上来,皇上一回头说:“难道你忘了吧!有圣旨你才能跟着,现在没有圣旨,你这么追上来,你想做什么呀?难道说你想刺王杀驾不成?”一听这话太监被吓得魂飞天外。
皇上头也不回走了,没过多一会儿,皇上回到了皇后待的寝宫。却发现在场的每个人表情都非常的凝重,仿佛已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惨事。皇上说:“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有谁给你们气受吗?”一位女官说:“之前跟着陛下一起离开皇后寝宫的那个太监悬梁自尽了?”皇上说:“有没有留下什么遗书?”女官说:“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不过看他的脸就知道应该没少流眼泪。”皇上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这一个不注意,就把一位非常忠臣的太监给逼死了。正在他心里难过的时候,皇后说:“你只说悬梁自尽,为什么不说他已经被大家给救下来了呢?”闻听此言,皇上长长的吐一口气,说:“救下来就好,传朕的旨意将他逐出皇宫,再给他一笔钱,让他去外边安心养老吧!”那位女官说:“陛下觉得应该给多少比较适宜呢?”皇上捋着胡须说:“一年的俸禄吧!”
那位女官说:“一年的封路,怎么能够让他过完后半生呢?”皇上说:“他现在全胳膊全腿,心明眼亮,为什么要朕把他养起来呢?”女官非常的不忿说:“陛下,因为陛下他已经被切掉了身上那个最关键的部件,如果陛下能够让这个部件复原,或许给他一年的俸禄就够了。可惜的是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请皇上明鉴。”皇上说:“你提到的这个问题的确非常的关键,那就这样吧!如果他愿意在外面讨生活,朕给他两年的俸禄,如果他不愿意在外面讨生活,朕可以安排他去寺院出家。”女官说:“按照这个情况来说,他到底算是比丘还是比丘尼呢?”皇上说:“按照他们的情况做个沙弥就行了,让他们在送佛声音当中度过余年,一生所造下的孽种下的德都会在这送佛声音当中烟消云散。”
从头至尾皇后不发一语,女官向前一步说:“陛下皇后要休息了,请你出去吧!”皇上正要往出走,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说:“你是皇后的什么人?”女官有些不屑的冷笑着说:“我是皇后贴身的女官。”皇上说:“你知道朕是皇后的什么人吗?”女官挺着身板儿说:“陛下是一国之君,皇后是母仪天下的人。”皇上说:“你错了,朕十岁就与皇后成婚,比起你,朕与皇后走得更近。”看见皇上的醋坛子要破,女官赶紧下拜说:“当然陛下与皇后是夫妻。”皇上说:“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皇后身边的女官了。”对方说:“陛下,你不能这么做,你要是这么做的话,皇后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了,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能指望皇后尽快康复呢?”皇上说:“你这是在威胁朕。”于是直接让人把那位女官拖了出去,此时的皇后显得有些狼狈,脸上写满了尴尬。皇上说:“这会让公主和皇子来照顾你。”
虽然皇上这么说,众人却不以为然。触怒龙颜的那位女官虽说不招皇帝待见,但论其照顾病人她绝对是一把好手,而皇上和皇后所生下的这些子女在照顾人方面都是非常差劲的,因为他们从小就被众人照顾着,她们根本不知道怎么照顾别人。皇上把子女们叫来,说:“你们的母亲病重,现在需要你们照顾,有什么要说的吗?”李泰说:“陛下,如果我们一定要照顾母亲,能不能等她的病情进一步缓解之后,我们这些人对于怎么照顾病人一无所知,从新手一点一定学会所有的事情,这是非常困难的,等我们一点点学会了。我现在病情早已不知道严重到了何等地步。”皇上说:“他说的很有道理,你们其他人难道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承乾说:“我觉得我可以,之前我在母亲的病榻前就侍奉过,所以说我们这些人比不上她们那样用心,但有哪个父母不愿意孩子在她卧病的时候陪在身边呢?”
皇上捋着胡须笑而不语,虽然脸上还是相对显得比较平静,心里却翻起了很多的浪花。在听到这番话之后没多久他就出去了,抬头望着天。心想如果把江山社稷交给这个人,他是可以放心的。皇上再次回到房间里看着大家,发现大家坐在那里并没有离开,他说:“那其他人就算了,承乾你去吧!朕能够有天下,你的母亲居功至伟,将来有一天朕的江山要交到你的手上,所以你要是在你的母亲面前没有尽到一份孝心,无论如何这都是说不过去的。”这话就如同惊雷一样让李泰的脑袋里嗡的一声。皇上说:“不要在这里愣着了,都散了吧!”众人朝皇上行礼,然后退了出去。可没过多久,李泰又溜了回来,说:“父亲,我仔细的想过了,母亲那边还是让我去吧!”
皇上看着他,目光之中充满了失望,说:“能够看得出来,你的资质很好,加以时日,一定能够培养成有用之才,但是既然已经让承乾去做这件事了,你就不用去了,你不是在编书吗?你就把精力用在编书上。”李泰就这样被硬生生的打发走了,他越想越觉得不安,就把手底下的亲信叫过来商议。其中一位谋士姓杜,列位看官猜的一点都没错,此人正是杜如晦的儿子。杜谋士拱手说:“殿下在这一次考验当中无疑是输掉了,但要说输掉了全局还为时过早,陛下春秋鼎盛,所以殿下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可以用来挽回败局。”李泰说:“陛下说让我好好编书,你们说要是把书编好了,会不会帮我搬回一城呢?”杜谋士说:“当然可以扳回一城,但要说紧靠这扳回一城就想彻底的扭转战局,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不过也请殿下不要过于担心,皇嗣这个人非常的不稳重,往往每次得意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闹出一些事。”
李泰说:“被动的等着别人出状况这不是上策,我们应该想办法为他创造犯错的条件。”杜谋士说:“这样我们可以向外界释放出这样一种信息,就说殿下在这次失利之后非常的难过,以至于到了自暴自弃的地步,到了那个时候承乾一定会觉得自己地位非常的稳固,果真如此的话,他很快就会把隐藏在里面的尾巴亮出来。”李泰听了点点头说:“听着还不错,那就这样办吧!”讨论结束之后,他们立刻着手用最合适的方法把消息放出去,然而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承乾因为顾及母亲的病情,根本没有时间去关注李泰的反应。境外消息已经传的满城风雨,承乾因为呆在母亲的身边,就好像穿了软肋甲一样,什么样的谣言都伤不到他。皇后说:“你要记住,一个人想要成事就得专注于自己正在做的事,这就好比一个人读书,他的经历都应该在书里的内容上,而不是注意周围的环境。”
如此一来,李泰就越来越着急。杜谋士说:“家父在世的时候辅佐陛下,当时建成深得上心,而陛下因为立下的功劳过多,引起了皇帝的猜忌,家父当时就告诉陛下一定要收敛锋芒,装出一副对任何人都不生怨恨的样子,又让陛下觉得你根本不顾及个人的私利而是一心扑在了江山社稷上。”李泰说:“瞧你这话说的,争夺皇位不是为了私利吗?”杜谋士说:“是或者不是有时候不取决于当事人的动机,而取决于当事人在事后的表现,就拿陛下来说,当年在玄武门发出致命一击,拥有了整个天下,可现如今陛下深得民心。”李泰点点头说:“皇上曾经很多次说过,诸多的皇子当中,李恪最像他,你说如果我越来越像当年的陛下,是不是意味着我在将来有一天能够成为大唐的主人呢?”
杜谋士说:“殿下,成就细微的小事需要耐心,一个人想要成大事,需要更持久的耐心。老子曾经说过,为难必于易,为大必于细。”从那之后,李泰放弃了大目标,而专注于小目标。他把自己关在很狭小的房间里,每天为了修书累得头昏眼花。在皇上看来,李泰这么做只是因为心里喜欢,可外面的人都不是这么看的。他们都觉得在修书背后有其他的东西,其中长孙无忌就是如此,他来到御前郑重其事的说:“臣记得陛下曾经说过,诸子当中最像陛下的是吴王李恪。隔壁下有没有注意到?李恪因为知道自己是庶出的皇子,所以并没有非常刻意地想要与自己的老子像一些,相比之下,存在这种刻意的是魏王李泰。”皇上说:“李泰也是你的外甥,为什么你要厚此薄彼呢?”长孙无忌说:“陛下已经很好的点出了问题所在,臣并不是有意跟魏王过意不去,臣只是觉得魏王这个人不适合继承你的皇位。”
如果是一般人说这种话是非常犯忌讳的。可长孙无忌就不同了,他深得皇上信任。从来没有把他视作是外人,特别是皇上遇到难以抉择的事就更习惯的把长孙无忌找来。也许看官会感到奇怪,为什么皇上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房乔呢?若关系远近,房乔与皇帝之间都比不上皇帝与长孙无忌之间的关系更近。但如果真的遇到难题,房乔又往往比长孙无极管用。所以。在皇帝面前房乔赖以立身的是他的才干,而长孙无忌所赖以立身的是他与皇后的关系,以及他与皇帝在早年间的交情。皇上说:“要记得当年朕凭借房谋杜断拥有了天下,现如今这两个人都不在朕的身边,这还真的有点想他们了。”皇上说这番话,其实是想让长孙无忌替房乔求情,然而长孙无忌巴不得房桥永远不回来,这样他就是皇帝不得不选择的人。于是说:“陛下过去的已经永远过去了,人总是要向前看。”
皇上点点头说:“你说的一点没错,朕就是打算向前看,可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事实上怎么样是另外一回事。”长孙无忌不再接他的话,而是坐在那里沉默不语。面对自己的行市进入了低潮,李泰表现的越来越焦虑。心想皇嗣有了母亲的保护岂不是可以百毒不侵,于是他决定带着书的部分目录去见皇后,希望可以当面说编书进展到了何等地步?此举引起了承乾极大的不满,他说:“母亲病重正是需要静养的时间,你带着这些东西来,到底是要做什么?”皇后说:“无妨,让他说吧!”于是李泰眉飞色舞的说了起来,说完之后皇后非常的高兴,说:“这件事如果做成了,对于大唐来说无疑是一件大事,赶紧回去吧!不要耽误了正事。”
李泰尽管依依不舍还是走了,只要一想到承乾和母亲待在一起,心里就会感到非常的不安。突然转身说:“母亲,能允许我每过一段时间就把编书的进度告诉母亲吗?”皇后说:“编书乃是大事,你还是把编书的进度说给你父亲听吧!我只是皇后后宫不能干政。”这个时候承乾脸上出现了得意的神色,看见李泰垂头丧气的走了,承乾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皇后却说:“你是皇嗣,不要让人轻易的通过你的脸色就看到了你的心思。”承乾说:“我真是不孝,母亲身患重病还要为我操心。”皇后说:“师父们教你念书,你要多听他们的话,这样你才能在文武大臣当中建立自己的威望,这样你才能让你的父亲放心。你父亲身上也有病,即使你自己走不开,也要经常派人去问候。不是说你的父母跟你这么计较,而是身为皇嗣,要为天下人做表率。”承乾说:“母亲的话我记住了,我这就派人去问候父亲。”
皇上甚至想不到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嗣那么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很快这就给了李泰借题发挥的机会,说:“承乾之所以如此的关心陛下的身体状况,不过是因为他等不及了,想要陛下早点宾天,他自己好继承大统。”闻听此言,皇上阴沉着脸说:“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朕真是白疼他了。”一看皇上被激怒了,李泰就想着再添一把火,说:“父亲,要不换我去侍奉母亲吧!我保证编书和尽孝两不耽误。”皇上说:“这件事要跟你母亲商议。”当皇上来到皇后的寝宫,想要商量这件事的时候,皇后说:“为什么要换人呢?”皇上就把李泰对他说的话说了一遍,皇后平静的说:“派人去问候你的身体状况,是我教承乾这么说的,陛下为什么要如此误解人的心意呢?”皇后这么一问,皇上顿时感到羞愧万分,长叹一口气说:“朕早就应该知道流言不可信,这都是朕的过错,希望皇后能够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