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09 太上皇崩于垂拱殿 李承乾临朝少阳宫(1 / 1)贞观旧时光首页

话说薛万钧和薛万彻率领所部与天柱王遭遇,这天柱王真不愧是一条硬汉。遇到一起之后,端着手里的马刀就冲了过去。薛万钧和薛万彻看这个情形感到非常的惊讶,于是也端着刀冲了上去。三个人打在一处遮天蔽日,飞沙走石,从早上一直熬战到下午。大家终于有些疲惫了,就在薛万钧和薛万彻兄弟觉得天柱王已经成为瓮中之鳖的时刻,他突然找了个缝隙逃走了。尽管他们奋力追赶还是没有追上,薛万钧说:“这个天助王还真是有种,我抓住他一定要好好的跟他切磋一下逃跑的技艺。”虽然天助王逃了,在寺海的这一战,仍旧取得了非常辉煌的战果。第一是缴获了大量的资助,第二是抓到了大批的俘虏。薛万彻说:“让这么一群俘虏待在咱们身边挺危险的。”薛万钧说:“解除他们的武装,让他们走吧!让他们自谋生路,总比把他们坑杀了要好得多。”薛万彻说:“你就不担心这些人再次被组织起来对咱们不利吗?”

薛万钧说:“不管怎么样,总会有人对咱们不利,这没有什么想不开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时刻保持警惕,保持自己的实力。指望把对手彻底消灭,而自己高枕无忧,这是非常不切实际的想法。”薛万彻点点头说:“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就有打不完的仗。”薛万钧说:“狼如果被圈养起来,不用它们花费任何气力而提供给他它们食品,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狼也就没有了野性,它们会变得跟猪一样,每天只晓得坐吃等死。由此看来,打仗有什么不好的呢?它能让我们时刻看起来像是一个兵。”薛万彻说:“我有一种担忧,李靖将军日益年老,我担心大唐将来会有一天边事无人可用。”薛万钧说:“多虑了,李靖将军虽然已经老了,可李世勣将军是正当年,就算是他也靠不住了,还有侯君集。我早就看出来了,那个侯君集迟早有一天会做到尚书右仆射的位置。”

一听这话薛万彻立刻警觉起来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们身为在外带兵的将领不应该讨论内朝的事。”不久之后战报送到了李靖的手上,看了之后他捋着胡须说:“薛万钧薛万彻兄弟长大的不错,只可惜美中不足让天柱王给跑了。”旁边李大亮说:“将军不必为这件事情过于焦虑,经历了这一站天柱王虽然侥幸逃出生天,可却让他是手底下的兵力折损三分之二,所带的辎重全部丢失,经过几次重创之后,我相信慕容伏允的后勤供给也会出问题。”李靖来到地图前打量了一番,说:“不管怎么样不能小瞧了吐谷浑的军队,这也是为什么段志玄所不部在与吐谷浑军队作战的时候撤军之后没多久,吐谷浑的军队就已经打到了鄯州城下。”李大亮说:“从我们出碛口追赶吐谷浑的那一刻起,慕容伏允就已经没有机会了。”李靖把抱着双臂说:“仗没有打完所以还远未到应该庆祝的时候。”

前线一场一场大捷,消息不断传回长安。皇上翻阅着战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同时他看上去非常的疲惫,声音也显得很无力,说:“房先生,你觉得怎么样?这一仗什么时候能够打完?”房乔沉思片刻说:“至少不会马上打完,慢慢等吧!不管怎么样,最后赢的一定是我们。”皇上说:“朕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但是朕想尽快让上皇知道这个好消息。”房乔说:“陛下,人活在世上,就要尽人事听天命。人是不能不尽力,天命不可违。”皇上说:“这些日子朕一直在想,朕到底算是一个孝子吗?在很多人的眼中,朕很难算是一个孝子,可你也知道,如今的大唐比起武德年间不可同年而语,今天大唐所取得的成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房乔说:“一个人在乎外面的人,会不会认为他是一个孝子,只不过是庶人之德罢了,就如同当年魏夫子不愿意追随建成去死,而选择像管仲一样建立自己的功名,陛下应该更看重天子之德,而不是庶人之德。”

皇上说:“你说的天子之德是什么呢?”房乔说:“天子之德,在于养育万民!万民衣食无忧,前提是天子能够知人善任。”皇上说:“提起这个朕又想起了一件事,最近也有人在本章当中提起。把周公供奉在文庙之中到底是不是合适呢?因为近些年很多人都建议朕把周公从文庙当中请出去,同时赋予孔子更多的荣誉和更崇高的地位。”房乔说:“之所以有人主张,应该把周公从文庙当中请出去,最关键的就在于周公所推行的那一套,在今天已经过时,而孔子的主张无论过了千代万代,仍就可以用来教化万民。”皇上说:“房先生说的极对,可是周公也是一个具有大德行的人,朕担心的是因此而得罪了周公的在天之灵。”

与此同时,在前些夜晚一个帐篷里。因为在战场之上,谁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到晚上。所以大家在聊天的时候也变得百无禁忌,面对放肆的众人,我也不顾忌讳。一边饮酒一边说:“诸君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其实并不存在秦王与建成之间争夺储君之位的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上皇和皇上之间。”坐在我对面的那个人斜眼看着我,说:“你一个目不识丁的匹夫懂什么?”我说:“早在晋阳起兵之前,皇上就已经非常的活跃了,在晋阳起兵的前后,围绕着起兵事宜,皇上发挥了非常关键的作用。后来征战四方、威望日隆,这引起了上皇的猜忌之心。所以一方面授予前所未有的荣誉称号,另一方面又在加强对皇上的防范。”对方冷笑着说:“你竟然敢说皇室的是非,你的脑袋大概是真的不想要了。”我说:“到了战场之上,谁死谁活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也许明天晚上之前你的脑袋就搬家了,所以我劝你不要忙着说叫我好好顾及一下自己。”

对方冲上来要与我打架,却被另外一位士兵给拦住了。现场很多人因为听到我的话而引发了极大的好奇心,我说:“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皇上和上皇两个人这如何治国平天下的想法是一样的,上皇可能就愿意把天下交给秦王,如果两个人的想法很不一样,局面也会有所不同,但是彼此之间互相猜忌,而又维持着斗而不破的局面。这是因为他们两个人都被一种叫做人伦的东西束缚住了,上皇如果足够冷血,他可以再玩一次兔死狗烹的游戏。当然如果秦王感受到威胁他也有可能先下手为强,毕竟秦王性格刚烈,而他手底下又聚集了一群智谋之士,想要算计他,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我说的这些话让这些士兵听得目瞪口呆,我接着说:“其实上皇关于如何治国平天下想法和当年的隋文帝是非常相似的。他们虽然出自六镇,却都有非常强大的意愿,要恢复华夏的礼乐。对于这个,皇上是没有多大兴趣的。这是因为隋文帝和上皇都觉得自己是华夏的天子,所以处处要彰显华夏之风。而皇上则不同,将华夏和夷狄视之如一,二者都把皇上尊为他们心目当中的依靠,因此对于恢复华夏礼乐,皇上是没有多大兴趣的,他更愿意把华夏和夷狄的礼乐混在一起。说的简单一点,不分华夷是当今万岁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就在我说的特别开心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薛孤儿将军,他拔出配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说:“我看你真的是疯了,什么话都敢说,你是不是活够了?你想死我不拦着你,可不要连累我们。”闻听此言,在场的人都对我指指点点,有的人破口大骂,一位士兵因为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冲过来往我的脸上甩了两记耳光。

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屈辱,也把肋下的配刀拔了出来。薛孤儿说:“无需多言,守着个人上路吧!”说着就有两个状态,要把我拉出去斩首,我说:“将军,我之所以把埋在自己心里很多年的话说了出来,是因为目前战事吃紧。我担心一旦战死就没有办法说出这番话了。”薛孤儿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算什么东西敢说这种话,送他上路。”我大声说:“我知道我该死,但我想死在敌人的手里,请你们给我一个战死的机会。”本以为我不会得到这个机会,没想到虚孤儿还是心软了。明日开战我会被安排在最前排,为了让我更容易变成敌人的目标,他们特意让我穿上了将军的衣服。明日天还蒙蒙亮,我就带着人端着一根槊冲了过去,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敌军士气溃散,我的这一次死亡冲锋,非但没有让我丧命,反而让我在一天之内变成人尽皆知的战斗英雄。

尽管如此,我并没有觉得自己会被薛孤儿宽恕。于是在乱军之中接下来自己的战袍从乱军当中溜走了。面对如此恶劣的自然环境,就算是跟众多的人在一起,也未必能活得下去,如果掉队那是必死无疑。所以一直藏在军队里面,因为担心乱了阵脚,所以薛孤儿并没有下令在全军搜捕我。尽管如此,我还是感觉他有可能在暗中寻找我的下落。在一天夜里,因为我没有得到命令,当我醒来之后,军队已经把赢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没过多,一会儿就有一群狼围了过来。他们已经憋了很久,终于找到机会向人类报仇。我不慌不忙的拔出配刀,准备跟狼群厮杀一番。那个时候我没有任何恐惧,而是觉得非常兴奋。狼不是来要我的命,而是来向我送给养。

经过一阵厮杀之后,狼纷纷倒地,我架起了一堆火,吃了烤狼肉。狼肉绝对不是美味,但是可以充饥。接下来到底该往哪里走呢?最后找了三片树叶进行了占卜,经过反复推算。觉得还是应该跟着感觉走,把自己的命运完全交给上天。如果蒙皇天眷顾自己,就一定能够在这一场灾祸当中活下来,如果不能,那就是天意,阎王让你三更死,你是活不过五更的。我提着刀,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之前总有野兽来袭击我,现如今,那些家伙也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我。也许它们担心自己被我做成烤肉吃掉。因为实在是太累了,我竟然在旷野之中睡着了。在迷迷糊糊之间,我发现自己立于江边,远远的瞧见对面有一个人踩着一片芦苇叶游了过来。那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位胡人,见面之后对方双手合十说:“南无阿弥陀佛!”

我说:“南无阿弥陀佛!”当四目相对的时候,我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但我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自己在哪个场合见过他。我说:“法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但我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对方说:“在今生今世凡是你遇到的那些人,都是因为前世你们之间种下了因今生才有这样的果,所以你会对人有似曾相识之感。”我说:“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对特定的人,在跟很多人交往的过程当中,我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对方说:“你这么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之所以对一些人不会有似曾相识之感,不是因为你们之前没有缘分,而是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引起你的注意,如果你仔细的观察他,你也会有似曾相识之感,所谓似曾相识之感,其实有先入为主的嫌疑。这么说吧,凡是那些让你有似曾相识之感的人,大多是一些你能够让你欢喜的人,你永远不会与仇人有似曾相识之感,但很多时候仇人与你之间的缘分远多于与你相爱的人,因为仇恨比爱更持久。”

我说:“这样的话,如果从一个屠夫的口里说出来,并不让人惊讶,阁下看上去像是一位高僧,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呢?”对方说:“看看世上的那些人,没有不逐利的,就算是绝大多数出家人都不能例外,利益不一定能够让两个人相爱,利益一定能够让人冲突起来。”这个人的话似乎弄我的脏了耳朵,可当我躲开他之后,仔细的想他说过的那些话,又觉得这个人有无穷的智慧。而等我想通这一切的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坐起来两眼空空望着前方。一切对我来说都像是泡影,然而它又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人是一种真实的东西,围绕这个人所形成的所有人际关系都是真实的。其中可能包含着很多无奈和痛苦。

做梦可以做得非常的真实,而是真实的事情在很多时候就像是在做梦。人在梦里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而人在真实的世界当中,常常会感觉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此时此刻上皇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在这段时间,皇上每天都去一趟大安宫,上皇说:“朕知道朕的日子不多了,按说像朕这样,没有什么后事可以安顿了,你一定会处理的很好。”皇上说:“父亲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一定照办。”这个时候,上皇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说:“我想让你杀了房乔,而你不愿意。如果朕现在再提出这个要求,你能答应吗?”皇上说:“自从我与房先生相遇到今,我不知道,因为这一次相遇得到了多少好处,如果我那么做了,我的良心再也没有办法安定了。”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上皇说:“你唯一让朕满意的就是你作为一个皇帝足以与前朝的那些明君圣主相媲美,大唐的兴盛不是前朝所能相比的。朕离世之后,你不必遵循古制,好好去打理公务。”

皇上一听不置可否,现场陷入了尴尬当中。在之后的一段时间上皇的病情又一次出现了好转,而且好转的幅度非常大,以至于大家都以为他要康复了。就在一天夜里,他的病情忽然急转直下,皇上被紧急叫到了大安宫。而那个时候上皇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瞪圆了双眼看着前面,皇上只顾在那里抓着他的手哭。就在这一瞬间上皇的表情定格了,太监在一旁大声喊道:“上皇驾崩!”之后皇上紧急召集大臣商量如何给上皇办后事,房乔拱手说:“陛下,既然上皇都已经有了旨意,那就请陛下正尝视朝不要因为上皇的丧事而耽误了处理公务。”皇上说:“其他人的意思呢?”闻听此言,众人立刻做出了判断,认为皇上的意思是想要正常视朝,于是纷纷表示支持房乔的提议。皇上说:“你们的好意朕心领了,但朕不能那么做。”

原本希望房乔监理公务,房乔坚决推辞,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得到大多数朝臣的支持,而且也知道在这个时候监理公务一定会让自己被皇帝猜忌。皇上猜到了房乔的心思,也没有勉强,说:“那你说朕该怎么办呢?”房乔不知可否,长孙无忌站出来说:“陛下如果不能视朝,就应该让皇嗣出来承担责任。”皇上于是准了长孙无忌所请,垂拱殿灯火通明,房乔和魏征陪在皇上的身边,而长孙无忌则来到了东宫,宣读了皇帝的上谕,承乾说:“多谢舅舅为我争取了这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让舅舅和父亲失望。”长孙无忌捋着胡须说:“你要记住,这样的话千万不可以对外面说,这不是我给你争取来的机会,而是你父亲的意思。”

没想到承乾根本不信这样的话,很不屑的说:“父亲才不喜欢我,我知道他喜欢的是青鸟,我甚至觉得他对庶出的李恪都比对我好。”一听这话,长孙无忌一脸紧张的说:“你要记住,你父亲真正在意的还是你,否则怎么会把嗣君的位置交给你呢?”承乾说:“这个我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当年舅舅在第一时间提出这样的要求,父亲怎么会想到立我为皇嗣呢?”看到他们父子之间如此的不能信任,掌声无尽,隐隐的感觉到未来可能会出现一些变局。这些变局对他来说是机会,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乐开了花。而此时皇上却是一脸严肃,目光之中闪着泪花。魏征知道皇帝此时此刻并不是为上皇感到难过,而是为自己感到难过。他是希望自己能够变成像尧舜一样,被后世所歌颂的明君圣主。然而翻开他的过往。发现他的行为存在极大的瑕疵,魏征说:“臣听说帝尧是一个瘸子,帝舜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而且他的庶母和父亲几次想要杀掉他。管仲当年也曾经差一点害死齐桓公,明月尚且有阴晴圆缺,何况是人呢?希望陛下不要执着于此。”

皇上说:“管仲的确有瑕疵,而正要做的是齐桓公。”一听这话魏征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说:“陛下觉得齐桓公是一个没有缺陷的人吗?他重用了四个小人乃至于最后自己被活活饿死,儿子们争夺国君之位,竟然损坏了齐桓公的遗体。”皇上听得目瞪口呆,魏征说:“陛下,许多时候有前车之鉴摆在眼前,要好过自己浑浑噩噩到最后遭遇不测之祸。”明日原本在太极宫举行的御前会议改在了东宫,皇嗣在银安殿接见群臣,当他看见魏征和房乔两个人,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之所以恨房乔,是因为正是在这个人的谋划之下开了夺嫡的先河,之所以憎恨魏征,是因为魏征没能为建成而死,反而在昔日敌人的麾下效力。他非常同情建成的遭遇,常常把建成比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