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08 魏夫子乞旨清污秽 房相公下问解民情(1 / 1)贞观旧时光首页

魏征说:“陛下此言,臣以为不妥,假圣人好歹对道德礼仪有所顾忌,真小人的眼中没有任何规矩就可以直接胡来了。”皇上笑着说:“魏夫子此言差矣!真小人的眼中没有任何规矩,并不表示这世上没有任何规矩,虽然他可以无视规矩,规矩人就可以约束到他。真小人的不好,真小人的危害都在众人的眼中,而家圣人就不同了,他可以骗取一部分人的信任,从而利用他们坑害他们,为自己谋利。”皇上说:“陛下,如果有人在朝堂之上表现的像个谦谦君子,私底下如同禽兽一般,这样的人不是假圣人吗?”皇上捋着胡须说:“魏夫子,你信不信,举头三尺有神明。”魏征点点头说:“当然。”皇上说:“既然有神明在,为什么他们没有除掉这世界上所有不好的东西呢?”魏征说:“这是神明要留着这些东西要考验陛下。”皇上说:“魏夫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山有高有低,水有深有浅,如果把所有没有那么高的山都去掉高山也就显得没那么高了,如果把所有钱的水去掉,深的水也就不显得那么深了,如果把所有不好的品行都去掉,那些好的品行也就没有那么难得了。”

魏征说:“天有天道,人有人道,陛下不应该有玄虚至深之天道来解释具体浅显之人道。”皇上说:“魏夫子的没有错,确实不应该有玄虚至深之天道来解释具体浅显之人道,朕的意思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世界本来就看上去参差不齐,就算是一个人,他也是有长有短,为人君者就应该容人所短,用人所长。若是吹毛求疵,到最后一定无人可用。”魏征说:“陛下,当初商纣王得了一副象牙的筷子,他觉得使用一副象牙做的筷子对江山设计并不构成危害,可自从有了这一副象牙筷子之后,他就那之前使用的所有跟筷子相关的器具统统不堪再用,到最后花费巨资修建宫殿,以至于酒池肉林奢侈不堪。”

皇上说:“魏夫子所言,朕不敢苟同,人皆是食五谷以生,怎么会没有一些不足的地方呢?朕是皇帝不能怪人那么具体,只要是不触犯王法,不坏朝廷的规矩,人家就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魏征说:“如果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蔚然成风,皇上也能像现在这样熟视无睹吗?”皇上说:“魏夫子所言也有道理,容朕再好好想一想。”之后魏征就被请走了,皇上一个人坐在那里沉思良久,也没有想出一个章程。按照以前每逢自己遇到问题想不明白的时候,就会请教手底下的大臣。碰巧这个时候长孙无忌到了,皇上说:“你听说有个地方叫梓莯书院吗?有一些个达官显贵与这个地方有牵连,朕想要保留他们的体面,不干预他们具体的生活,你觉得如何?”长孙无忌说:“有人所长容人所短,这当然是有问题的,只是陛下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么个问题呢?”皇上就把魏征说的事情说了。

长孙无忌说:“魏征不过是一介愚夫而已,皇上对于他的想法何必那么在意呢?”当天夜里皇上睡得很不踏实,明日一早,房乔就被请到御前。皇上说:“梓莯书院的事你听说了吗?”房乔说:“臣身在中枢消息自然非常的灵通,魏夫子也跟臣说起过这件事。”皇上笑着说:“你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呢?”房乔说:“陛下,臣是这样看待这件事情的,这就好比一个人受了伤,去找郎中,郎中根据伤势的不同,处理的方法也有所不同,比方说如果只是一点皮外伤,如果伤口有非常的小,那么可以完全不用理他,过一段时间伤口自己就愈合了。若是伤的比较严重,伤到了肉,伤到了骨头,处理的方法自然要更加慎重一些。处理这件事情也是如此,如果还没有触犯王法,我们就可以不用理它。”

皇上点点头说:“魏征举了商纣王又象牙筷子的事情,你觉得这个例子恰当吗?”房乔说:“有了一副象牙的筷子,他就需要一个有金银打制的碗,用极为贵重的木材制作的几案,就需要宏伟壮丽的宫殿,如此下去没完没了,到最后一定生死国灭。”皇上点点头,说:“房先生觉得这不足以引起人的警觉吗?”房乔说:“这当然应该引起人的警觉,只是陛下,许多事情交给有司就可以了,不一定所有的事情非得陛下亲自过问,如果有司不能尽责,皇上可以追究其堂官的责任,如此一来,天子的负担较轻,而百官都能够担起自己所应当承担的责任,若是陛下因为一件什么事情,想起了历史上的某一个典故,由此不断的向百官施压,甚至贸然兴起大狱,到最后一定与皇上的初衷相违背,所以臣以为这些事情应该交给有司具法执行就可以了。”

皇上说:“难道商纣王使用象牙筷子的事情对我们的警示可以视而不见吗?”房乔说:“天子如果不能从商纣王使用象牙筷子的这件事情上汲取教训,到最后就会失天下。诸侯如果不能从商纣王使用象牙筷子的事情上汲取教训,到最后就会失其国。大夫如果不能从商纣王使用象牙筷子的这件事情上汲取教训,到最后就会丧其家。而数人如果不能从商纣王是象牙筷子的这件事情上汲取教训,到最后就会亡其身。”房乔说:“你觉得朕怎么做才算是汲取了这件事情的教训呢?”房乔说:“自从陛下登基以来,一直崇尚节俭,虽然偶有奢侈的举动,过不了多久又会反思自己的过失,有了陛下率先垂范,百官都能够在陛下的监督之下尽职尽责,所以风行天下、四海升平。”尽管房乔这么说,皇上心中仍然拿不定主意,他决定让房乔和魏征在狱前就这件事情进行讨论。不久之后,魏征奉旨来到了宫中。

入座之后魏征说:“陛下让臣入宫,还是为了讨论梓莯书院的事吗?”皇上说:“房先生的想法跟你的有所不同,也许你们私下里已经说过了,朕想听你们当面说一说。”魏征说:“一个人总有一些不干净的地方,一个朝廷也是如此,如果那些蝇营狗苟之事都被容忍下来,些事情就会滋生出更多的麻烦,小病不治,终有大病,小患不除,终有大患,希望陛下能够早做决断。”皇上有些无助的望着房乔,房乔拱手说:“我要向魏夫子请教一件事,我也负责觉得关羽这个人可用吗?孔明这个人可用吗?”魏征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话,张大嘴巴良久,然后点点头说:“房先生,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孔明和关羽,都是古之圣人,有什么不能用的呢?”房乔说:“魏夫子说他们是圣人,可据我所知并非全知全能,也并非完美无缺。”

魏征说:“请房先生赐教!”虽然话说的很客气,心中却是一万个不服。房乔说:“关羽虽然文武全才,但是此人极为自大,只要对手稍微示弱,他整个人就会轻飘飘不知所以了。以至于最后因为轻敌而丧命,如果魏夫子觉得此人可用,那么我也负责会想办法让他除掉这个弱点吗?”魏征说:“既然知道他有这个毛病,又怎么能熟视无睹呢?当然应该反复告诫他注意这个问题?”房乔说:“魏夫子的想法与诸葛孔明的想法是一样的,夫子一定知道,在吕蒙白衣渡江之前,诸葛孔明曾经反复叮嘱不可轻敌,可到最后怎么样呢?诸葛孔明的毛病是用兵的时候过于谨慎,做事情要事必躬亲,势必躬亲,听起来像是一个美德,说到底,他是不相信手底下的人,手底下的人不被信任,他当然乐意将事情交给上官去做,到最后有时如同摆设,而上官类似在案前。”

魏征听着目瞪口呆,他感觉话题已经被房乔悄悄的转移了。就想着一定要把话题拉回来,房乔却不想给他这样的机会,接着说:“去梓莯书院做一些隐秘之事,就好比关羽之高傲与诸葛之谨慎,要是把这些毛病都去掉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把他们变成另外一个人。”魏征说:“房先生,这样的比喻不太恰当吧!”房乔笑着说:“魏夫子觉得哪里不妥当呢?”魏征一时又说不出来,房乔说:“一些人有一些奇怪的举动,这是因为他们遭遇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人心里的想法不过是现实际遇照在镜子里面的幻影,臣以为立法应该从宽,执法应该从严,既然这些事情没有触及王法,臣以为就应该不予追究。朝廷最重要的事情是把朝中的大小事务处理的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自然,我这一点做到了,那些蝇营狗苟之事也会少很多。”魏征似乎被说服了,脸上却仍旧写满了不服。

皇上说:“这样吧!这件事情你们可以在政事堂继续讨论,有了结果之后再向朕说。”房乔和魏征拜谢而去,二人从皇宫出来,魏征说:“房先生,这蝇营狗苟之事怎么能够与诸葛之谨慎相提并论呢?”房乔说:“我在尚书省,有很多官员打过交道,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想法也不一样,有的经历成全了他们,而有的经历险些毁了他们,这些人就是带着各种创伤或者后遗症走到了梓莯书院,世界上所有看似不合理的事情,背后自有它的道理。我不是说所有的事情都是好的,都是对的,即便是不好的事情,因为程度不同,处理的方法也应该有所不同,小病大治,不但不能让病情康复,反而会弄巧成拙。魏夫子是聪明人,我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应该明白了吧!”

魏征回府之后,看起来闷闷不乐。夫人说:“如今你在皇宫里都是横着走路的人,谁现在敢给你气受呢?”这话听着非常的别扭,魏征说:“我之所以这样,只是为了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夫人说:“看你这脸色,陛下今天不领情。”魏征说:“你说说,你觉得房乔这个人怎么样?”夫人笑着说:“我觉得他比你靠谱,人家在家里事事都让着内人,而你呢,成天给我板着一张脸,好像我欠你的一样。”魏征说:“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你不是说过吗?我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房乔那是让着那人吗?那是他家里养着一只母老虎,他哪里有我幸运呢?”夫人说:“话可不能这么说,房先生的夫人出自范阳卢氏,是有名的大户人家。”魏征说:“那又如何呢?都说大户人家出生的女儿家教好,我看他都快成房先生的祖宗了。”夫人赶紧捂住魏征的嘴,说:“皇上的是非,你可以说他是天子,房先生的是非你不要乱讲,不然人家会怎么说你的为人呢?”

魏征说:“陛下有什么事情我从来都是当面说的,至于房先生,我们虽是同门出生,可师父似乎一直更器重他,我一直不是很服气,今天听了他的议论,觉得在有些问题上,他的确想的比我远,比我深。”夫人说:“房先生能做现在的位置,不是靠他与陛下的私交,论私交他比长孙无忌还差得远。不过你在他的面前也没必要觉得自己不如他,房先生这个人在他的夫人面前都没有办法表现的很强硬,在天子面前就更是如此了。可以这么说,你的缺点就是他的优点,不过话说回来,以他现在的地位和身份,如果他跟你一样,他的脑袋估计掉过已经不止一次了。”一听这话,魏征立刻紧张起来,说:“这样的话以后不可以再说了。”房乔回到家之后,对自己方才在御前的表现是感到满意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考虑的还有不周到的地方。

朝廷决定放过梓莯书院,尉迟敬德自然是一万个不服,他亲自找到魏征,说:“魏夫子每次进谏都能够成功,这一次到底因为什么导致没有成功呢?”魏征说:“总而言之,你就按照朝廷的旨意办吧!再说,不过是一个书院而已,横竖也不至于妨碍到了将军的事。”尉迟敬德说:“现在外出征战没有我的份儿,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目标可以发泄一下近一段时间以来的愤懑,结果呢?”尉迟敬德回营之后,越想越替自己觉得委屈。如果自己还想打这个仗,到底有什么办法既可以满足自己的愿望,又不至于触犯王法呢?为了他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不知不觉竟然一夜没有睡觉,就在他睁眼的一瞬间,有一个主意冒上了心头。他想自己如果没有旨意就去打梓莯书院,当然是不妥的。如果是梓莯书院派人袭击军营?那又该如何呢?

很快他就发现这个主意并不怎么样,因为没有哪一个书院会闲到去袭击军营。于是他在军中选了二十个身手最好的,然后安排这些人去梓莯书院你做不可描述之事为名,然后与对方发生了冲突。尉迟敬德给他们下的命令是,如果对方攻击他们绝对不能还手,只要从他们魔掌之中顺利逃脱就可以了。一开始计划进展的出奇的顺利,尉迟敬德非常的得意,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在事情快要成功的时候,突然意外发生了。当冲突发生之后,对方没有做出任何攻击行为。这种相互克制的做法,彼此都非常的尴尬。原来在梓莯书院的顾客当中早就有人探听到了消息而是先做了布置,尉迟敬德实在是被气坏了。他火急火燎一阵风来到了房乔的官邸,因为大家都是熟人,再加上他有生着气,不经过通报,直接就冲了进去。

来到客厅的时候,发现房乔早就在那里等着他了。一边捋着胡须,一边笑着说:“今天是谁又惹将军生气了,该惹将就生气的人绝不是一般人。”尉迟敬德说:“你老是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你在背后捣鬼,让我计谋不成。”房乔说:“我知道现在没长大,你闲的难受,可你也不想想,李靖将军他现在不也一样闲着吗?”一听这话尉迟敬德顿时火冒三丈,说:“这话我就不能同意了,李靖打了多少仗?我打了多少仗,他立了多少功劳,我立了多少。不行,这事你得管,要是你想不出办法来让我出这口恶气,我就不走了,你还得管饭。”房乔笑着说:“将军这不是为难我吗?旨意是皇上下的,要不你去找皇上试试。”尉迟敬德说:“你少在这里用皇上吓唬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就是你在皇上面前使坏,导致我现在没有办法如愿?”房乔说:“那好吧!今天的饭我管了,留在我这里吧!要是耽误了公事,我会替你在皇上面前说。”

梓莯书院躲过了一劫,师父说:“最近我们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源头就在于龙波招惹了那个叫苗山幽的人,以后你们都给我记住,不许再跟那个苗山幽有任何瓜葛,尤其是你,龙波,你要是放不下他就跟他去过吧!我们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龙波说:“师父教训的是,我一定不会在于那个苗山幽有任何瓜葛。”话虽这么说,心中却不停的翻着浪花。且说是何人将情报泄露给梓莯书院的呢?不是别人,正是苗山幽。尉迟敬德挠着头皮,对房乔说:“你可真是老奸巨猾,我竟然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房乔说:“你摸一摸自己的良心,老奸巨猾四个字用在我的身上合适了,实话告诉你吧!你的计谋之所以没有办法实施,一定是你自己内部有人泄露情报给梓莯书院。”

不久之后尉迟敬德就把这件事情查到了我的头上,律法我已经不在军中当职,自然不能以军法从事。于是将我投入了长安县衙,赵铁锤原本是我的好友,可他看到我竟然得罪了尉迟将军,自然不敢再与我有任何瓜葛。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被投入监狱,监狱里关的人很少,却都是一些十恶不赦之徒。他们对未来没有任何指望,这些人注视我的眼神,就像是虎狼在注视食物一样。这让我感到非常的恐惧,似乎顷刻之间就会有非常不堪的事情发生。就在这个时候,长安知县在仔细的阅读了我的卷宗之后,又对我进行了几次提审。认为我的言行举止都非常的怪异,似乎害有心疾。把一个病人与穷凶极恶之徒关在一起,显然不是很妥当。之后又在这位知县的坚持之下,最终我被无罪释放。出狱之后,我想去拜访他,他说:“处理这个案子原本没有私心,公事公办而已,谁也不欠谁的人情,以后不必再见。”

出狱之后,我还有心疾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更有意思的是,当时几乎所有的郎中都觉得我的这种病症无药可医。父母就将我用一根铁链子锁了起来,免得我出去再干出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出来。然而龙波因为念级我在关键时候出手帮助了梓莯书院,竟然又一次悄悄的从里面溜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从我家救了出去。出来之后我不停的挠头,我说:“出来容易,谋生实难。”龙波说:“现在是太平年间,只要不偷懒,活下去是比较容易的。”我说:“我不知道能为别人做些什么,才能为自己挣一口饭吃。”龙波说:“这是一个发现的过程,我想你一定曾经以为自己的身上有很大的才华,现在你可以试一试了。”我和龙波一边想着一边在街上溜达的,突然一个车队路过,车上坐的正是房乔,他看到一男一女在街上无所事事的闲逛,立刻让人把他们请过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