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俭笑着说:“每当有什么好事的时候,陛下总是想着臣,臣一定完成使命,把陛下的这一项德政贯彻到百姓的心里。”皇上捋着胡须说:“这话说的非常好,我们这么做,不仅是为了些烈士的亡灵更是要做给活着的百姓看,让他们知道他们为朝廷牺牲了性命,朝廷绝不会忘记他们。不仅要把他们的亡灵接回故乡,还要抚恤他们的家人。”唐俭说:“如此一来不光是百姓会感激陛下,大概九泉之下的隋朝皇帝也会感激陛下的。”皇上说:“你准备一下,三天之后就启程。”唐俭说:“陛下,隋炀帝在位的时候,几次征伐辽东,现如今高丽与大唐之间并无互信,我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好好准备,才能够确保成功。”皇上说:“你需要准备多久呢?”唐俭说:“陛下,臣需要十五天,这是因为臣要了解高丽的情况,还有一节需要准备带给高丽国王的礼物。”皇上说:“好,准备好了之后你就把单子交给户部,他们会尽快办理的。”
从皇宫出来,唐俭马不停蹄来到了魏征的府邸,说:“我需要看一看所有涉及高丽的文件和档案,为父子能帮助我吗?”魏征说:“皇上交给你什么差事了?”唐俭说:“皇上有意让我去高丽把隋朝烈士的遗骨带回来。”魏征点点头说:“这件事早就该做的,放心吧!我会安排人把这些档案送到你的府上。”唐俭说:“我的意思是让我去存放他的地方,去看吧!不然把这些档案弄丢了非同小可。”魏征说:“这样吧!我会让人把这些档案集中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去看吧!”事情就这样说定了,不久之后,魏征就拆人告诉唐俭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知道消息之后,唐俭很快来到目的地。这些档案数量非常的大,他想也没想,一头就扎了进去。把档案阅读完之后,用最简化的语言将自己脑海中关于高丽的印象描述出来。之后又去拜访了,很多与高丽打过交道的人。
并且从这些人当中选了一部分作为唐朝制使的随行人员,十五天的日期很快就过去了,皇上把节杖和印信赐给了他,同时携带了大量的宝物。从长安出发,一路之上初起的顺利,到达边境的时候。唐俭向高丽的手将说明了来意,他们没有允许唐俭率领的使团直接入境,而是先让人骑着快马去,他们的京城汇报,不久之后经常来了消息。于是守将站在城楼之上,大声说:“我们国王陛下已经允许你们入境朝见他了。”一听这话,唐俭的心中咯噔一下,说:“将军阁下,我是唐朝制使,并非贵国国王驾前之臣,何来朝见之说?”守将傲慢的说:“如果不是来向我们尊贵的国王表达尊敬之意,你们来做什么呢?”唐俭说:“将军阁下,之前我就已经说明了来意,愿意向贵国国王赠送宝物,希望可以换回隋朝烈士的遗骨。”守将说:“既然是你们有事情求着我们,对我们客气一些,有什么不对呢?”
唐俭说:“我对贵国的国王不够客气吗?你让我等着,我就老老实实的在这等着,而且我们并不是白要这些烈士的遗骨。”守将说:“你倒是想直接去见我们国王,你去得了吗?实话告诉你,当年不可一世的大隋朝因为与我们高丽国不断打仗,最终轰然倒塌,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你难道不怕这样的历史再次重演吗?”唐俭冷笑着说:“贵国自以为比颉利汗国如何?现如今颉利可汗在长安,不过是一般的王公而已,隋朝之所以会栽那么大的跟头,是因为他们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实力,希望贵国不要犯相同的错误,从而给自己带来无妄之灾。”总而言之,经过了一番口舌之争,唐俭还是以一种比较体面的方式来到了高丽国的京城,见到国王之后,立而不拜,国王严厉的说:“见到本王为何不拜?”
唐俭说:“国王陛下,我奉吾皇之命来与陛下做一笔交易,留下我带来的财物,带走隋朝烈士的遗骨,从此以后高丽与大唐井水不犯河水。”国王说:“贵国皇帝还是很识时务的,知道根本灭不了高丽,所以派你来求和。”唐俭说:“两国现在并没有战事,为什么要求和呢?”国王说:“你知道吗?隋朝皇帝之所以下令讨伐高丽,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国使者到了长安拒绝向皇帝行礼,请问凭什么?”唐俭说:“我知道高丽国上上下下对中原非常不满,我之所以前来打扰,只是为了带回留在这里的隋朝烈士遗骨,从此以后两国互不侵犯,我希望陛下能够体会到唐朝皇帝的诚意。”最终高丽国经过一番权衡之后,决定接受唐朝的礼物,交还隋朝烈士的遗骨。在见到这些遗骨之后,唐俭和他的使团成员全部行跪拜之礼,哭着说:“我们带你们回家。”
凡是唐俭使团所经过之处,百姓都在沿途围观。特别是进入唐朝境内之后,前来围观的百姓更加的踊跃。在这些亡灵当中,很多人已经没有家人存活在世上。所以只有很少的人来领取遗骨,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些遗骨大多不能确定他的身份。所以大部分,还是被官府集体埋葬在一个地方。下葬的这一天,朝廷请来了高僧,举行了一次非常隆重的法会以超度这些人的亡灵。围观的百姓一面感激皇上的恩德,一面又替这些阵亡的将士感到可悲。唐俭被请到政事堂询问有关高丽的情况,唐俭说:“现在高丽国君臣非常的傲慢,尽管如此,我还是主张应该先稳住高丽,隋朝付出那么大的代价都没有将高丽灭掉,我们应该汲取教训,不应该想着一口吞掉高丽,而应该有蚕食之计。”房乔捋着胡须说:“这个办法好,我们就这样奏明皇上。”侯君集说:“我觉得我们太谨慎了,隋朝做不到的事情,我们未必也做不到。”
房乔说:“如你所说,现在等的确做到了很多隋朝不曾做到的事情,只是因为我们很好的汲取了隋朝的教训。在对待高丽这件事情上也不会有例外,只要我们汲取前人留下的教训,就能够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情,如果我们重蹈他们的覆辙,那就会在前人折戟的阴沟里继续翻船。”李靖说:“房先生说的对,高丽的天气与大唐差异太大,我们的将士进入高丽之后没有办法很快适应。所以每次大军讨伐,都会因为将士出现各种各样的身体问题,而导致大军无法向前推进。隋朝为了在水上进攻高丽,隋炀帝急于求成,以至于修造战船的人常年泡在水里都腐烂了。”房乔说:“而且我已经推演过了,真正解决高丽的问题,可能要等到下一位天子了。”此言一出,众人目瞪口呆。
房乔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犯忌讳的话,赶紧说:“诸位,当年秦吞灭六国,绝非一世之功。高丽国土虽然比至于大唐要小很多,但是因为他地理位置特殊,所以想要吞灭高丽也绝非一世能完成,我等需要有位后人种树的想法,如此才能够让大唐的繁荣一代又一代的持续下去。”没过多久,房乔的话就被皇上知道了,皇上说:“房先生说的一点错都没有,我们就是应该有为后人种树的想法,难道我们只求一世的繁荣吗?”皇上亲自呼应房乔的想法,于是在政事堂的安排之下,朝廷加强了对高丽国的监视。房乔说:“就目前而言,高丽只求自保,并没有展现出开疆拓土的意志。但是一旦唐朝衰落,一旦他们发现自己力能所及,他们也会不再沉默,一鸣惊人。如果唐朝非常的强大,他没有主动作死,那就是天佑大唐了。我估计,高丽国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一定会设法加强与唐朝之间的往来。”
皇上说:“在高丽的东面还有百济和新罗,百济臣服于更东面的浮桑国,新罗处于百济和高丽的两面夹击之下,所以朕觉得应该与新罗交好,全力壮大新罗,这样就可以很好的遏制百济和高丽。”房乔说:“我们政事堂讨论的结果与陛下所言极为相似。”皇上抚掌大笑,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房先生说的好,高丽这样的对手不可以一举吞灭,而应该点滴蚕食,不求在一世完工,而应该像愚公移山那样从点滴做起,相信最终有一天我们就可以把高丽这块硬骨头给嚼碎。”说这话的时候,皇上注视着李靖,李靖说:“蚕食之计非常的妥当,我担心的是陛下能不能坚持得住,也许过一段时间,看到我们唐朝的军力越来越强,而高丽越来越弱,皇上很可能等不到将来就直接下令攻打高丽了。”皇上阴沉着脸说:“你觉得朕连这么点事都做不到吗?”李靖说:“皇上在短短数年就已经平定了天下,真的能为了一个小小的高丽而等着让儿孙们去解决他吗?”
一听这话皇上目瞪口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尽管皇上和政事堂参知机务的几位大臣在紧锣密鼓的谋划着下一步的战略,整个大唐的民间还是越来越呈现出和平的景象。从陇西到岭南,可以畅通无阻。旅行的人可以不带钱粮,沿途都会有人招待。当时的人都非常的淳朴,原因是有一个以身作则、率先垂范的天子。一群怀有良知、兢兢业业的官员。孙思邈在袁天罡的宅地已经住了好些日子,这一天他们又来到了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孙思邈说:“因为有明主在朝、贤相在侧,阴阳和合、风调雨顺,现在生病的人越来越少,可能用不了多久我就没办法用,给人治病来赚取钱粮了。”袁天罡说:“生病的时候没有钱,没病的时候口袋才会变得鼓起来,贫穷的时候人不在乎生死,富有的时候才会变得越来越惜命,我敢打赌,随着天下百姓越来越富有,寻求养生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孙思邈一脸忧愁的说:“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请你想想看,如果百姓只是寻求益寿延年,王公贵胄会寻求什么呢?”袁天罡说:“也许是长生不老吧!”孙思邈说:“如果是王公贵胄寻求长生不老也还好,我担心的是皇上也这么做,就像当年的秦皇汉武一样,日子过得太好了,就会舍不得死,死乃是宇宙之法,无论谁都没有办法逃避的。”袁天罡说:“难道那些关于长生不老的说法都是假的吗?”孙思邈说:“道教的祖师是老子,请问老子还在吗?创立道教的那个人叫张道陵,可当年赫赫有名的张天师现在还在吗?这些人本领之强、法力之大、觉悟之高,是今天的人们穷尽几辈子都没有办法做到的,而这些人都已经变成了冢中枯骨,而今天那些人却自以为可以摆脱死亡,凡是有这种想法的人到最后一定不能如愿。”
袁天罡说:“我可听人说过,你就是长生不老之人。”孙思邈说:“我曾经说过很多次,人们很容易把自己的愿望直接当做是事实,看看我现在的这副样子,难道不是一点点变老的吗?我曾经也是一个婴儿,也是一个少年,如今须发皆白,生老病死是谁也没有办法逃过的。”袁天罡说:“其实纵观史书,天下治理好的时间并不多,大多数情况下主上都是昏聩的,臣下都是贪婪的,大多数情况下百姓苦不堪言。像今天这样主上贤明、臣下清廉,百姓过得比较安逸的时光是很少见的。我觉得总有一天一切都还要回归常态,只不过是早晚而已。”说这话的时候,袁天罡变得非常的伤感。孙思邈说:“既然这件事情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又何必为它难过呢?”
袁天罡点点头说:“我以血肉之躯,希望可以洞悉天下智慧,推演古往今来。可有时候知道反而不如不知道,知道了就想改变它,改变不动又会感到沮丧和难过。”孙思邈说:“像你这样是不符合养生之道的,每次吃饭之前拿起筷子,与此同时有三万个需求同时在你的心中出现,在这种情况下,你是很难尝到饭菜的香味的,人只有把自己的心彻底倒空,才能够保持最好的状态,让自己每一天都过得通透明朗。”大唐就是这样一个时代,几乎每个人都自我感觉良好,每个人都不想虚度此生,都想在有生之年建立一番丰功伟业。因为保留着部分南朝的余韵,唐朝的门第之见仍旧是非常浓郁的。但出身寒门的人并非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只不过不是去参加科场考试,而是应该提着刀去战场拼命。
只要你能够奋勇杀敌,只要你能够开疆拓土。你就是受人景仰的英雄,从此之后再没有人敢轻视于你。每个人都看起来很有用,只有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表面上看起来雄心勃勃,却又找不到一个可以安放自己理想的地方。我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个非常伟大辉煌的时代,而这一份荣光似乎却不属于我。我是一个有些自相矛盾的人,有时希望博取功名,有时又在逃避热闹。在长安城,我又交了一些新朋友。有的是不良人,有的是还没有及第的书生。而且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希望,即便如此还是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因为他们都知道如今的天子是五百年难遇的圣主,杜如晦虽然没有了。可善于谋划的房先生人就在政事堂和尚书省发挥才干。又是一个夜晚,天边挂着几颗残星,却非常的明亮。我手里拿着酒杯,脑袋里像是装了秤砣。视线越来越模糊,以至于我有这样一种错觉,似乎即将要与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外人对于我和苗山风的评价是这样的,苗山风平易近人,苗山幽骄傲自大。父母总是劝我改一改自己的脾气秉性,正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一开始我还是为自己的境遇感到不平,但是久而久之我发现,自己真正的内心深处对功名似乎并没有那么渴望。相比之下苗山风的人际关系已经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网。牵涉在其中的很多都已经活得非常体面,可以出现在各种上流社会的社交场合。给人的感觉苗山风居庙堂之高,而我则居江湖之远。其实在很多时候,我都想剃度出家、一了百了。可这样父母是绝不会答应的,如果没有大人的允许,寺院也是不会接受的。不过话说回来,像我这种不愿意遵守规则的人,如何能够忍受寺院的戒律清规呢?因为不愿意整天面对熟人质疑的目光,我选择浪迹江湖。一开始我以为像我这样的人是很少的。真正来到江湖之上,发现自己的同类人就像是雨点一般多。
雨后清晨,阳光穿过树林落在了地面上。我手里拎着一把横刀漫步的走着,远远的看见前面有一家小店。移步过去,店家是一个五十岁额上下的大胡子。我上前拱手说:“店家,拿点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店家笑着说:“客官还真是来着了,我这里有刚蒸好的炊饼,松软可口,像雪花一样洁白。”我说:“你看一看我这穿着打扮,太贵重的东西我可吃不起呀!”店家说:“你想多了,真要是来的什么贵人,我还真的没有办法接待,老是告诉你,光顾小店生意的多半是一些路过的樵夫。”我说:“那就把炊饼端上来吧!”店家说:“我这里有新酿的米酒,因为去年粮食丰收,所以米价很便宜,酒价也就跟着便宜了。”
我说:“多亏陛下圣明,要不然这么可口的东西,一定价格惊人。”我正在那里搭话,突然一个人推门而入,此人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匀称。如果不是在这山野之中,很容易被误认成是一个女子。她坐在我旁边的桌子跟前,说:“店家,给我来三个炊饼,一壶米酒。”店家答应着,没一会儿就把酒和炊饼拿了上来。我说:“店家,你与这位小兄弟关系很熟吗?”店家笑着说:“何止很熟?这位小兄弟在附近一家书院读书,偶尔会出来走一走。”一听这话我吃了一惊,说:“在这样的深山之中,居然还有一座书院,不知道是何人开的?”店家说:“你问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开书院的自然是本地的大儒,人家怎么会与我这样的人有往来呢?”于是我拍了一下那位小兄弟的肩膀说:“这位小兄弟,开书院的那个人是谁?”对方回头瞪了我一眼,似乎我的这个举动极不礼貌,说:“不知道。”
我只好苦笑一声,说:“曾几何时,我也想到书院念书的,只可惜开书院的大多不是什么好人,在长安,根本没有书院愿意接纳我。”这位小兄弟回过头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这些人真的不愿意收你,那是他们的不对,孔夫子早就说过了,有教无类。”且说房乔计划用累世之力来吞灭高丽,皇上尽管支持了他的主张,在内心却非常的不忿,但理智又告诉他房乔的主张是对的。所以这些日子他过得非常的愤怒,于是在最近一段时间,人们总能够看到皇上,不是在宫中追逐麋鹿,就是在宫中追逐野兔。碰巧这一天,执失思力来到宫中奏事,看见一个穿着黄袍的人,追着一只野兔在那里狂奔。仔细一瞧,那个人不是皇帝,又会是谁呢?立刻凑上来,果然是皇帝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看见执失思力顿时觉得非常的尴尬,为了化解尴尬,皇上说:“在宫中都憋坏了,松一松筋骨。”执失思力使劲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