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晃便是一个多月过去了,沈心远这一行人也是一路走走停停。虽然嘴上说着要去江南查清这“人偶”蛊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江南之地也十分广袤,与他们所处的中原地区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他们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所以这一路上也是走到哪儿算哪儿。
从他们之前所处的徽州府出发,想要去往江南,他们这一路的必经之路便是南山。所以刚开始的路程,卢青也与他们同行,直到过了南山的范围才与沈心远一行人分开。
而乐扶柳和贾蓬却并不顺路,出了徽州府的地界,便是一脸惋惜的各自上了路。
徽州府这边几个小镇上的蛊毒已经没有大碍了,假扮“疫鬼”投毒的人已经死了,幕后之人似乎也并没有想再次派人前来的意思,而且连山派的几名管事与不少弟子以及其他州府前来支援的医者还未散去,又有沈心远的师傅杏林圣以及新任师弟韩顾坐镇,这些事情都不用沈心远操心了。
其实也不是他不想管这些事,只是杏林圣那天特意前来,说是沈心远的江湖历练还未完成,用近乎驱赶一般的态度将沈心远几人赶了出来。
对此,沈心远也无话可说,只能笑笑,带着还未整理好的行李继续踏上了历练之路。其实他心里明白,师傅这样做看似是不近人情,但也算是能让他们继续踏上江湖路的最快的手段了。
这“人偶”之事,幕后明显还有隐情,杏林圣活了这么大年纪,又怎会看不出这一点。敌人在暗,尚不清楚他们会不会再次发动类似的袭击,沈心远他们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能尽早上路便不可能拖延。
一路停停走走,靠着沈心远和公输门的手艺,自然没少赚钱,相比起之前,一行人多了一个石志,多了一张吃饭的嘴,但是两个人赚的钱也足够开销,就算是每天山珍海味也能吃上一段时间了这句话是公输门自己说的。
“也不能这么说……”沈心远驳了一句。
“确实不能这么说……”卫云帆也跟着点了点头。
他们反驳的并不是公输门的那句话,而是路上他们看到的一个告示。告示以白纸黑墨写就,虽然笔墨看起来并不是什么昂贵的品类,但是行文格式极为工整,一看便是一位官宦人家所写,若是盖上个官府的印章便可以当作官府所发的告示了。
这是一篇求医的公告,大意是府上有人染疾,急求神医治病,如若治好,必有重金相赠。
虽然格式规整,但这篇告示之中,字里行间透露着对医者的轻蔑。其实这种情况沈心远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只不过这篇告示之中的话语太过露骨,其中之意丝毫不加掩饰,不仅是身为医者的沈心远,就连包括石志的其他几人也有些看不下去。
其中的“医者治病虽为职责,但本也为求财”一句,看的沈心远不住摇头,于是有了那一句感叹。
“这样写告示,应该没有人会给他治病吧。”公输门咋着嘴,眼中也尽是讥讽之意。
沈心远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剩下的三个人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也跟着沉默下来。半晌之后,沈心远抬步上前,一把将这张告示撕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卫云帆离得最近,而且没有防备,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
“我只是觉得这张纸上写的东西言辞太过偏激,身为医者,看到后心中定然不会舒服,倒不如眼不见为净。不知之前多少医者看到过,之后还是不要有人看到才好。”沈心远的一段话中夹杂着一声声叹息。
“这样不太好吧,这样就没人去给他们治病了。”石志道了一句。按他的理解,这样做总归是不太好。
“那就只有咱们委屈一下了,我去给他治吧,治好了快走就是了。”虽然沈心远嘴上这样说,但是他还是打心底里不想管这件事。如果不是学医之时立下誓言,他才不会去管这种人。
这里是官道,虽然不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也算是一处偏僻之所了。官道宽敞,但是也不见几个行人,也不知道这家人将告示贴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沿官道向西五里……”沈心远看了看手中的纸张,辨了一下方向后,带着其他几个人向着纸上注明之处走去。
他们没有骑马,又不是着急赶路,一路行走又能领略江南之景,所以没有骑马的必要。
每个好大夫的脚都是量天尺,他们也需要四处走访学习,若是没有走坏过几双鞋,那还真不敢自称名医。沈心远差得多,他只穿坏了一双,也是鞋底磨穿。
五里的道路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几人闲谈间便走到了。
这是一处极大的宅子,仅仅是大门两旁的围墙便已经看不到头了,估摸着占的地方没有千亩也有八百了。如此气派的府邸,着实让沈心远几人吃了一惊。
“幸好贾蓬没有跟过来,要不然这家人可要遭殃了。”沈心远只顾着惊讶,似乎忘了要上前叫门,怔怔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