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橙结束洗漱的时候,iheal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
他的脑袋上还带着水汽,整个人姿势别扭地半靠在被褥上,双脚还穿着拖鞋耷在地板上。
在夏晚橙洗漱的这段时间里他实在做了很多事。去隔壁邻居家借用了淋浴间,而后洗掉了他们换下的脏衣服,并且在笔记本上留下了几行过分潦草的医疗笔记。
夏晚橙放轻呼吸的声音,静静地蹲在他面前注视了他很久很久。
她在想,眼前这个她喜欢得昏天黑地日夜无光的男人,这个给予她全新生命,坚定拉着她的手迎接新世界的男人,在今天成为了她的丈夫,成为了要和她执手相伴一生一世的人。
只要想到这,夏晚橙就矫情地有些想哭。
想她这次来到拉姆西,自打走进iheal宿舍的那一刻,他就再没有靠近过他的床铺。
这几天时间里,无论夏晚橙如何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他都坚定地匍匐在书桌上度过每一个黑夜。直到今天,他们宣誓成为了夫妻。
这个男人全身都绽放着人性的光。作为一名医生,他脚踏实地地做到了救死扶伤,敬佑生命,甘于奉献,救死扶伤。
作为一名男性来说,无论是夏晚橙之前熟悉的iheal医生,还是现在成为她丈夫的安战,都始终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
夏晚橙把手伸到他的脖颈下,小声道:“把头发擦干了再睡。”
眼前的人挣扎半天都睁不开眼,只是迷糊着摸索着抓住了夏晚橙的手。
夏晚橙扯过毛巾,像抱孩子那样,给他把湿发稍微擦干。而后她轻轻推了推他,他就往里靠了靠。夏晚橙熄了灯,放轻动作躺在了他的身边。
下一秒,一双坚实的胳膊就拥她入怀,一个带着微微凉意的脑袋在黑暗中准确找到了她的颈窝,然后蹭了上来。
完全孩子气的举动,夏晚橙无心地笑了笑,然后就掉下了泪。
……
风暴过去的第二日,整个拉姆西呈现出清晰湛蓝的颜色。
iheal背着夏晚橙在海边漫步,看向停泊在岸边的渔船,跟夏晚橙说:“像不像是被困在透明水晶球里的样子?”
夏晚橙点点头,“我今早听收音机,说昨天事故的调查报告出来了。说是这次小台风来袭使得码头承重架上的一些铆钉脱落。本来几十年风吹日晒下就有严重的安全事故,结果当地人没有认真检查,还照例举行集会,这才导致了这次事故的发生。”
“昨天受伤严重的一些伤者送来了我们医院。在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里,这里已经发生了两起严重事故。”
“啊?那你今天不是很忙?那我就不要跟你去医院了。”
“你的脚需要照片子确定伤情。”
iheal不再多做言语,只脚步坚定地往前走,他说:“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我可以带你去找关系走个后门。”
“我发现你这个还挺记仇。”
夏晚橙歪头看他,“都猴年马月的事了还记着。你每天工作这样忙,哪还有多余的脑子来记这些事情?”
“涉及到我的专业知识范畴,你要听吗?”
“算了,我也听不懂。”
诚如iheal所说,清晨还未到正式换班查房时间,医院算不得太忙。他带夏晚橙去找了个片子,伤势如他预料得一样,不算严重,只要好好将养就行。
但他的脸色还是难看得紧。
“你这脚踝哪来这么多伤?”
夏晚橙顿时心虚道:“这不是之前出过车祸吗?”
“你当时车祸的片子我看过,完全不是这样。”
夏晚橙说话声音逐渐委顿下去,“后面不小心又扭过一次。”
“找哪位医生看得?”
夏晚橙如实以告,“王大夫。”
iheal脸色越发黑沉,声音里透露着强烈的质疑,“这是王大夫的手笔?她作为骨科圣手就给你治成这样?”
“她真给我认真治了,只是我后来……后来又骨折过一次。”
iheal看了看她,又把片子对向太阳,问:“我不在柏海的这段时间,你是在备战奥运会的铁人三项?”
“啊?”
“训练十来年的运动员都没有你这样的伤势。夏晚橙,这脚你再不上心,回头就得打钢钉进去。你知道打钢钉有多疼吗?”
“知道的,之前打过的……”
在对方的注视下,夏晚橙声音越说越小,“王大夫亲自做得手术,前不久才把钢钉取出来的,我……”
“我晓得错了。”
iheal重重地吁出口气,而后把她脚上潦草的木板拆下重新给她包扎。
“在脚伤完全养好之前,你别走路了。”
夏晚橙张了张口想反驳,终于也因为面前人过低的气压而咽了下去。她小心地觑着他的脸色,问:“那你今日午饭还跟我去登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