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姜元洛愣在原地。

呆滞地转过头。

“你说什么？”

“如果他真的恨极了你，又怎么会露出这种眼神。”

阴祁淡漠地望着前方。

姜元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才发现琉光的眼睛里竟闪着晶莹的光。

他脸色惨白，表情极为痛苦，眼睛里好像在压抑着什么，犹如一个支离破碎的娃娃。

这样的眼神，她看到过。

就在琉光背叛她后，将她逼入绝路的那一刻。

她自爆的前一秒，琉光就是这样的表情。

那时她还不明白，为什么这人要露出这么痛苦的表情。

不是恨极了她吗？

看到她死，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为什么还要难过？

“所以我才说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明明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却偏只有你一个人看不出来。”

琉光低垂着头，残破地笑着。

“你对我很好，是你把我捡回来，将我悉心照料着长大，二十多年里，我时时刻刻都与你待在一起，即便被人议论鄙视，我也从来没后悔过，为的只是陪在你身边，能每天看着你。”

“我知道自己是配不上你的，能够成为你的心腹就应该心满意足了，可人永远都不会知足，你的眼里只有玄门，只有武道，只有修炼，她将一辈子都搭了进去，将目光放在我身上的时间越来越少。”

“说起来很可笑，我居然在嫉妒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姜元洛，我是真的恨极了你，你知道那种求而不得的感觉吗？明明你就在我面前，可你却永远不会属于我，甚至你根本察觉不到我的痛苦，不知道我的感情。”

“我讨厌这种感觉，我希望你能跟我一样痛苦，起码……起码你该知道我对你的爱意吧？可到最后，你眼里也没有我。”

“渐渐的，我对你的爱慕发生了变化，那些爱意全都化为怨恨，看着你感情淡薄的模样，我曾千万次地想过，如果将你毁掉会是怎样的画面，我想看到你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破碎的神情，这样的你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琉光的笑容越来越狰狞。

姜元洛的脸彻底黑了，眼睛里涌现出杀气。

“就是为了这个理由，你背叛我，联合玄门的其他人，将我的心腹斩杀殆尽，将我逼入绝路？”

“没错，就是为了这个理由，或许在你看来，这个理由微不足道，可我就想这样做，因为我恨你！我恨你让我感受到世界的美好后，又将我剥离在外！我恨你让我感受到孤独！我曾感受到的痛苦，也要让你感受一遍！我要让你失去一切！让你永远陷入到痛苦之中！”

“所以，之前在凤焱朝，也是你动的手脚？是你指使赫连漪陷害我？”姜元洛问。

“对，都是我做的，我本以为那样你就会变成孤身一人，我没想杀你我，我只是想让你失去一切，变得孤立无援，所以我告诉赫连漪对付苍闳的办法，因为我知道，在这个世上，你最在乎的就是苍闳。”

“只可惜，它竟然还是复活了。”

闻言，姜元洛身子微颤，连呼吸都在颤抖。

是她蠢，她竟然从来都不知道，琉光对她的感情是这样的。

也一直没察觉出琉光的痛苦和欲望。

她的确是个无情的人，连身边的人都没能注意到。

说来这都是她的错。

可是……

姜元洛眯起双眼，一团团橙色的光围绕在周身。

“这特娘的就是你背叛我的原因？都是因为你，我差点连苍闳也失去了，你好大的能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