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电视机不像镜子一样清晰照人,但还是可以依稀看见里面的人影。
周小草惊喜的看着里面的自己,一直抿着的嘴巴也笑了起来。
“怪女人没有吃我,为什么她不吃我呢?是不喜欢吗?”
“咿呀”
周小草的表情凝固住了,瞳孔一缩,战栗一下,这道声音对她来说无异于恶鬼的夺命刀,这意味着那个魔鬼要起来了,她要挨揍了。
“小孩,快过来”
听到声音,周小草忽的转头看过去,脸上带着淡淡的茫然,不知所措,瞳孔里满是属于一个孩子本能的恐惧。
前有那个爱打人的魔鬼,后有不知从哪里来的会飘的怪女人。
好在对于那个魔鬼本能的恐惧深深的刻在她心底里,想也不想的朝着阳台飞快的爬过去。
快,快一点,再快一点……
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了,他来了。
“老子是你爸,你躲什么?嗯?”
沙哑冰冷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周小草不用回头都知道她躲不过了。
命运的脖颈被人捏住,那只逃不出的粗糙手掌捏着她的脖子迫使她转向声源方向。
周小草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打量与暴怒,脸上的青筋在涨红的脸上尤为突出,捏着她脖子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像是下一秒另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就要落在她的脸上或身上。
认命般紧紧的闭上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做好准备迎接着接下来躲不过的一顿毒打,希望今天能快些……
大片的阳光透过阳台的门洒落在客厅,楼下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嚷着,外面的叫卖声构成了和谐的市井图。
在周围邻居和谐美好的享受着早餐的时候,周金宝已经在思考今天的巴掌该落在赔钱货女儿身上的哪个地方了。
周金宝眼神像是打量着一件商品一样上下扫视着周小草,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松了又握,脸上的表情不停的变换着。
终于,周金宝还是咬紧压根,狰狞的松开了手。
周金宝穿着廉价拖鞋的脚狠狠的踹了周小草一下,语气暗含恐吓与压制不住的暴怒:“还不赶紧给老子滚!一天天干吃白饭的赔钱货,跟你那个贱狗妈一样一点用都没有!”
周小草被猛的这么一踹,肚子疼的让她冷汗直冒,眼泪花盈满眼眶,像只煮熟的虾米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以此来缓解痛苦。
眼前一片朦胧,看着打开的房门口缩着一颗脑袋。
她的妈妈眼眶含泪轻摇着头,脸上的内疚与无能为力在她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除了内疚和无能为力,周小草似乎还看到了淡淡庆幸和窃喜。
周小草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自我洗脑:看错了,肯定看错了,妈妈那么柔弱,如果她过来帮我肯定也会被打的,她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会庆幸呢?妈妈是这个家唯一对我好的人呀,我怎么能这么想她呢?周小草,你心真坏!
周小草缓了缓,手脚并用的飞快朝着阳台爬去,而那个飘着的怪女人此刻眼神中迸裂出深刻的怒意,像一只厉鬼一般张开双手朝着站在门口的妈妈冲过去。
“啊!”不要啊!不要伤害我妈妈!
周小草又惊又怒,怒瞪着那个怪女人,咬牙切齿的又朝着房门爬过去,想要去保护柔弱的妈妈,甚至鼓起勇气想让爸爸去帮妈妈。
而周金宝在听到周小草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一激灵,眼神怒瞪着那个要挑战这个家权威的他。
周小草在周金宝的死亡视线中回过神,连忙用手捂住嘴,看向房门口,那个怪女人正温柔的伸开双手去拥抱她妈妈。
周小草长吁了一口气,而周金宝紧紧的攥着拳头,强忍着怒意进了厕所。
是她误会了,怪女人连她都没有吃,怎么会是电视里那种爱吃人的鬼呢。
看到妈妈没事,周小草对着廖小凤羞怯的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丝丝濡目,随即转身又爬回阳台。
乖巧的坐在阳台上,摸了摸藏在杂物堆里的黑盒子,等待着怪女人过来。
而她保持着一个姿势等了很久,久到爸爸和妈妈都出去了,楼下的叫卖声也消失不见,鸟儿也飞离楼下的鸟窝了,都没再见到怪女人回来。
周小草捏着黑盒子手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