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慌张的视线在其他三个人的脸上快速的游移着。
他只是想学一学怎么做木刺而已可以不参加这种活动吗?对他来说,好像也不是那么有必要吧?
然而他看着眼前这三双专注得几乎快要燃烧起来的眼睛,默默地将想要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算、算了,反正他回去也没什么事就跟着听一听好了。
……
天还没亮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四个人正哆哆嗦嗦地聚在河滩边上忍着冻从河里头捞麻草捞上来以后又放到了一块比较狭小的石头滩上晾上。
他们这点可怜的麻草旁边都是纺织工坊要用的麻草,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河滩。
有卫兵队的卫兵路过河滩看到自家队长学着领地里的那些女人们弯着腰铺麻草,砸了砸嘴巴,“队长,又织布呐?”
如今领地的人基本上没人不晓得博比要织出更好的金银丝布的宏愿了。
一同传开的还有蹭课四人组那日的考核结果。
就连卫兵队的人如今看到自家的冷面队长也会忍不住调侃几句。
伊恩就更惨了从来只是个老好人没有任何存在感的他如今竟成了卫兵队茶余饭后聊天调笑中的第一主角。
不少人自己谈论还觉得不过瘾还非要把伊恩叫过去,让他来说他们四人组这些天又做了哪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就伊恩那么好性儿的人,被笑话了那许多天也有些忍不了了。
这些个人再找他的时候,他如今也不愿意说话了。
他搓了搓被冻僵的手指,抱起了晾晒好的麻草四个人快步朝着学堂走了过去。
学堂里兰斯洛特已经开始了讲课他们四人却在学堂外头支起了一个火堆上面架起了一只大木桶。
肯尼斯将从鸡舍那儿捡来的几根羽毛从包里取了出来轻轻放进了锅子里。而
学堂里的不少学生都在探头探脑。
“今天又是干什么?”
“刚刚看到好像是捡了不少的鸡毛昨天烧石灰今天是要煮鸡毛啦?”
“再这样下去,怕是很快就该用到人骨了。”
“咕咚咕咚……”各种奇怪的物品在木桶中被炖煮着,散发出奇怪的气味,倒成了学堂外头一道独特的风景。
许多对学堂本身没什么兴趣的人也要跑过来瞧一瞧这四个人在做什么。
来了以后,总归要问上一句:“今天又织布呐?”
这句话仿佛成了四个人专用的问候语。
今日的结果,当然依旧没有个结果。
几个人将所有东西都收拾起来,伊恩背了木桶去河滩上洗。
他刚走到河滩上,却被在河滩边上洗麻草的人好一阵嫌弃,只能辗转找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在几里外的下游河道中将木桶洗了。
他背着木桶吭哧吭哧地走回来,还没到学堂,就有人告诉他,他被人告了。
不仅仅是他被人告了,他们蹭课四人组都被人告了。
告他们偷取苎麻,告他们污染河道,还告他们消极怠工,影响学堂的学生学习。
过来报信儿的人是卫兵队的,他不好说得太详细,“总之,领主大人说不定一会就要找你们,你们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应对吧。”
他说完就一溜烟儿跑了。
伊恩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不能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他们被告了?
告他们弄脏了河水还好说,怎么还告他们偷苎麻呢?还有偷了什么其他的财物……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回过神来,哭丧着脸问:“队长,领主大人真的会找我们吗?”他紧张地握着木桶的手指尖一片惨白,“我们会被赶出去吗?……”
要是别的他都不怕。
但他是绝对不能离开埃斯坦郡的。
为什么会这样?这跟他一开始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四个人心情沉重,哪怕学堂的课已经结束了,他们也没有直接回去休息,沉默地聚在一块儿。
可是他们一直等到了大半夜也没等来科琳娜的传唤。
肯尼斯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到底是谁告了我们?”
这个问题连霍勒斯也想不出答案。
领地内的人大多都在看热闹,但说对他们有多少敌意,还为此故意去领主面前告他们一状的,真的想不出来。
哪怕是卫兵队的副队长杰弗里……
前些日子,他是狠虐了杰弗里几次,杰弗里一看到他就龇牙咧嘴、愤愤不平的。
可最近风水轮流转,因着织布的事情,卫兵队里的人背后都对他这个队长议论纷纷的。
杰弗里这个副队长最近可开心得很,每日里都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每次学堂下课,无论他有没有事儿都要跑出来在他和伊恩面前来回溜达上好几圈,装模作样地问上一句:“又织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