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鸢转过了身来,脸着厚厚的妆容,粉白的脸,猩红的唇,像是戴了一个精美的面具似的,很难看清原先的样子,对着他说:“……别担心,你还活着,是我救了你……”
“你说什么?”阮世安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在不由自主的乱飘。
刘鸢露出了一个宽容的笑容来,眼神像是打量一件什么好的瓷器似的看着他的眉眼,温和地说:“……我是前朝高宗皇帝身边的亲信太监,那座宫城没有人比我更熟悉。我托了人,又花了大半的家产,用当年给自己准备的逃生密道才将你救了出来……你要如何谢我?”
阮世安觉得自己的魂飘到了房顶,看见下头那个阮世安,他已经被人换了一身的红衣,抓着刘鸢的手紧张地问:“……我爹娘呢!我妹妹他们呢?”
刘鸢看了看阮世安握着自己的手,笑容更加大了些,伸出另一只手去摸他的手背。
动作轻柔,又猥琐。
阮世安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赶紧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刘鸢不以为意,站起了身,拖着长长衣裙后摆踱了两步,说:“我是想为了你都将他们救出来的……可是,人若是多了,恐怕一个都救不出来,所以我就救了最值得救的那一个……”
他转过身,朝着阮世安笑得妩媚,说:“……你就是那个最值得的人。”
身着红衣的阮世安,一听这个话,顿时脸色苍白,绝望地泪如雨下,喃喃地说:“我值得什么?我有什么值得救的?”
家人就这么死了,他却活着。顿时他觉得自己肉体的心脏破了个大窟窿,在汩汩地往外冒血,疼得他手指发麻,他飘在屋顶的魂魄被这疼痛牵扯着就落了下来。
世界又归于了一片混沌之中……
……
秦霜正在给阮世安擦着脖子和脸。
他发了烧,原先如玉的脸色烧的通红,睡的不安稳。他合着的眼睛眼珠滚动,突然眼角就流下了两行泪来,喃喃地说:“爹……娘……枉你们养育我多年,原来孩儿是个灾星,害了你们……”
秦霜何时见过他这般脆弱的模样,顿时心如刀剿,伸手握着他发烫的手心,不管他听不听得见,说道:“……你不是灾星,灾星是那些陷害你的无良之辈!世安,我们一定会替他们报仇,讨回公道的!”
阮世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眼,眼神空洞,好像并没有醒过来似的,很快又合了眼睛。
秦霜见他烧的这么厉害,连忙将布巾又湿了些凉水,搭在了他的额头,焦急地催促:“药怎么还没煎好呢?”
……
“哎呦……刘侍卫,他是我冒着砍头的危险,救回来的宝贝!你怎么能伤了他呢!”刘鸢的公鸭嗓子捏着,发出了一声尖叫,冲着阮世安的脸就摸了过来。
阮世安的脸青紫了一块,脖子又被刘侍卫用剑架着,即便如此,他看见刘鸢摸过来的手,还是厌恶地躲开了,脖子立马出现了一道血痕……
刘鸢立马就心疼地停住了,嘴不停地埋怨道:“哎呦……人都抓回来了,你把剑撤了!”
“干爹!拿链子把他锁起来吧,一天跑三趟,他不累我累!”刘侍卫松了剑。不满地说。
刘鸢就当阮世安不存在一样,但是又怜惜地看着他的伤,怒道:“你懂什么?!你见过倾家荡产买回来一个贵重瓷器,天天装在盒子里的吗?用链子绑着?那是狗!那是风流倜傥的探花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