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在叶浔即将要走出画室的时候，那个女生站了出来，拦在叶浔的面前。

顾笙下意识地后退，躲在了石膏像后头，探出半个脑袋偷看。

“怎么了？”叶浔问。

“我……”女生瞥了一眼叶浔身旁的杨成昊，有些为难地说，“我可以，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果然……

听见这句话，顾笙便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他一脸不快地盯着女生，手控制不住地覆上石膏像。

这话一出口，杨成昊也是一脸了然，他拍拍叶浔的肩，说：“那我先回去了啊。”

“诶！你别……”叶浔倒是想跟杨成昊一起走，可眼下这个情况……把这个女生晾在这儿实在是有些不礼貌，叶浔看向女生，笑了笑，问：“你想说什么？”

“这里不太好说，可以跟我过来一下吗？”

在这里说不就行了吗，还要到别的地方去，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一颗名为嫉妒的火苗从他心中窜起，又逐渐扩大，几乎要殃及他的理智。顾笙的手指在不知不觉间逐渐用力，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指甲盖里已经嵌进了些许石膏灰。

“啊，好。”

你怎么可以答应！

顾笙不知道叶浔是不会轻易拒绝别人的人，于是他几乎将这个‘好’，当做了因为对女生有好感所以同意了。他忽然有一脚把石膏像踹翻的冲动，但想想还是算了，这玩意儿太贵了，他可赔不起。

女生见叶浔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十分开心，她有些激动地说：“那，跟我来。”

“嗯。”

叶浔走了，顾笙也跟了上去，因为尾随过叶浔许多次，所以顾笙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发现，他知道叶浔就是那样没有戒备的人。他尾随二人一路到了画室对面的人工湖边，因为湖边没有建筑，顾笙就只能躲在一棵比较粗壮的树后头继续偷窥。

而谈话的内容不出顾笙所料，就是告白。

是女生对叶浔的告白。

女生的告白很诚挚，顾笙听得很火大。

他不喜欢有人觊觎叶浔，管你是什么理由，一见钟情也好，日久生情也罢，就算是叶浔救了你的性命你想以身相许也不行。总之所有敢觊觎叶浔的，在顾笙眼里也都是敌人。

既火大，又恶心，这是从来没有接受过告白也和别人告白过的顾笙对那个女生的表白的全部感受。因为不知道每一个鼓起勇气去告白的人，她们的背后经历了多少挣扎，所以顾笙此刻只觉得那个女生所说的全都是些故作姿态的陈词滥调；既愤怒，又嫉妒，愤怒的是那个人觊觎叶浔，嫉妒的是她的勇气。

顾笙自知自己没有这样的勇气。

男生喜欢上男生，原本就是一件不被社会接受的事情，更何况，顾笙明白，自己并不是‘正常’男生。

他没有像叶浔坦白自己爱意的勇气，更没有将自己的外皮剥开，将里面最污秽的部分展现给对方看的勇气。于是只能像一个卑劣又怯懦的蜗牛，躲在阴暗湿冷的角落里偷偷凝望他的太阳。

女生告白完以后，叶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或许那一段沉默的时间很短，但在顾笙和那个女生心中，便像是度过了一个寒暑似得。

“对不起。”

只短短三个字，便让顾笙的内心燃起了烟花，一簇又一簇，庆祝着他的叶浔没有被别人抢走。

被拒绝了，女生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似的，她咬了一下嘴唇，将眼泪憋回去，问：“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我……我目前还是打算以学习为主，不想谈恋爱，抱歉。”

叶浔的回答，顾笙很满意，那不单代表着叶浔会拒绝现在面对的这个女生，以后还会拒绝其他人。就算顾笙自己得不到叶浔，他也不想让别人得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运动会叶浔拿了两个第一的关系，顾笙感觉到最近来找叶浔的女生越来越多了。当然，大部分好像都只是想和叶浔交个朋友，那小部分告白的，顾笙也都尾随其后并围观全程，直到看到叶浔拒绝人家才放心。

没到这种时候，顾笙都会有些自私地希望叶浔不要那么优秀，这样和他抢叶浔的人就会少一些了。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以后，顾笙还是会先去关注叶浔的成绩。叶浔成绩很好，不费大功夫就能在年级排名和班级排名上找到他的名字，在年级上他是第五名，在班级内是第一。而顾笙则是找了好久，才在中下游的位置找到自己的名字。

这差距，未免太大了些。

好在顾笙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成绩，相反，中考时踩着分数线考上这个学校，第一次期中考试还没有排在最末的位置，对于顾笙来说已经是进步了。可让他烦恼的是这样下去，叶浔会更加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