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以為她說的是顏府。
“過壹陣回去了,便都在壹起了。”
“給妳吹個曲子,妳聽聽妳聽出了什麽滋味。”
青杏點點頭。
江映漁摘了壹片葉子,比了個葉哨,含在嘴邊。
這思鄉曲,是虎帳裏壹個兵哥哥想家的時候,自創的。
去掉悲慘,疼痛,哀婉,柔情。
她第壹次吹,是在慕容席眼前,慕容席說,聽出了思家的滋味。
第二次是聽,慕容席已將這曲子學會,其時候,離他要回北齊不遠了,演奏的心情,怕是更多了幾分近鄉情更怯。
壹曲罷了,她半側過身子,露出幾分俏皮的疲鈍之色:“如何樣,沒聽的哭鼻子吧。”
青杏壹窘,忙道:“屬下許多年沒哭過了,映漁的曲子,的確悲痛哀婉。”
“想家的人,把牽掛的情緒吹入了這首思鄉曲,天然聽起來有些悲痛。”
青杏忙安慰:“否則,屬下把您的哥哥叫過來吧。”
江映漁搖搖頭:“不了,躺會兒,這裏的星星可真美,妳曉得嗎,天宮裏住了壹個嫦娥仙子。”
青杏點點頭:“聽過,她拋下後羿,單獨升仙了。”
“妳相信嗎?”
“相信什麽?”
“相信這上面能住人。”
青杏笑笑:“大約能住吧。”
江映漁也彎起了嘴角,科技蓬勃的某壹天,人類登錄了太空,發現傳說只是傳說,坑坑窪窪沒有性命跡象的月球,只是壹盞掛在頭頂的大燈泡而已。
人類始終或是存著美好的夢境,以為總有壹顆星球上住著鮮活的性命,為此他們不斷地索求,登岸,大約,她離開的這兩年,找到了那捫壹個星球。
躺在草地上,她頭壹次,開始無比懷念她的宇宙。
“青杏,妳有沒有想過,無數年後,我們的骨骼被後人挖出來做鉆研?”
青杏是不太跟得上給妳她的節奏了:“這個……”
“妳有沒有想過,其時候,便算我在南疆,妳在京城,我們要晤面,也半天的時間便夠了。”
“……”
“另有。”她說到興起,側過身撐住上半身,眼睛亮亮的,“如果妳要給我寫信,嗖的壹下,便是眨眼的功夫,那信便到了我的跟前。”
“映漁。”
“其時候的草原,倒或是這個樣子,只是篝火晚會導致了遊覽項目,白晝可以租越野車撒歡跑。”
“夜晚的星星大約沒現在這麽亮堂絢爛,但能看到壹閃壹閃的飛機飛過去,第二天早上,去機場搭乘飛機,回了家……”
她眼中的亮光,倏地便暗淡下去了。
反反復復的,念著那幾個字:“回了家,回了家,回了家。”
這不是草原壹日遊,這是壹場來而無返的路程,這場路程,便使心力枯竭,便使支離破裂,再也沒有壹個家,給妳療傷,給妳歇息。
壹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她的眼中復而有了亮光的時候,青杏看到那是眼淚。
他有些慌,江映漁很恬靜,連帶著那眼淚都很恬靜,便掛在睫毛上,並衰退下。
那張側臉,悅目的觸目驚心,青杏只多看了兩眼,便以為是種輕瀆,不敢多看。
遠處,有人過來。
青杏小心的站站起,待看清楚來人後,作揖存候:“晉之王,宣王。”
江映漁半坐起了身子,看到是兩人呢,又懶懶散散躺了回去。
曲天風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江映漁。
他們兄弟只是受不了沈溪亭的風頭太盛,離席出來散步而已。
江映漁的不恭懶散之態,他們兄弟卻也屢見不鮮。
既是見到,她也對他們視如果無睹,他們便繞開到了邊。
江映漁卻倏地坐起了身子:“晉之王宣王停步。”
兩人停下腳步轉過身。
江映漁很站站起拍拍屁股:“散步呢,壹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