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落雁便道:“当然啊!要不然你们说来说去,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猜的,也不知道猜得对不对!也不知道以后再该怎么对待大姐啊!” 毋宝箱便叹了一口气,悲伤的道:“我先前是想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的,但既然今天大姐已经跟你说了,我也便详细的跟你说一下吧!但我请你不要生气,不要怪罪我大姐,不管怎样,她毕竟是我亲大姐,同父同母的亲大姐!” 方落雁看了看她忧伤的样子,终于点了点头。 毋宝箱便把那天真实的情况详详细细的向方落雁说了一遍。 方落雁听了,果然跟自己猜测的差不多,不由气冲斗牛,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道:“你们这……这大小姐也……也太……” 毋宝箱不由也瞅了他一眼,愁苦的道:“我也知道这次是大姐存心害我,我也愤怒,恨不得和她大闹一场,可她生下来就是这个脾气,事事都是为了自己,我有什么办法?只是她这次害我不成反害了她自己,我连朝她发火儿的心情都没有了!” 方落雁头痛的道:“这两个人都生米做成熟饭了,难道就不能将就将就?” 毋宝箱便白白眼道:“你觉得是我大姐能看上李继宏还是李继宏能看上我大姐?还是我爹能想让他们成?现在两方都不声张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你还想怎样?” 方落雁想来想去,总是有口气堵在胸口之中,愤愤难平的道:“你大姐这里我确实是没有办法了,但李继宏那里,不管有没有大姐挑唆,他敢打你的主意,我总是要讨个说法的!不能让他再这样嚣张、有恃无恐!” 毋宝箱便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想干什么?!他是打我的主意不假,可不是没成功吗?以后我再小心一些也就是了,可现在什么形势你不知道吗?李仁罕那边占着绝对的主动,他们那么大的势力,是你一个人可以对付得了的吗?为了叔父婶娘和倚璧姐姐,你给我老实一些!” 方落雁无法,只得点了点头。 却说毋宝瑶冷冽的上楼,却见锦儿一直在后面跟着,不由冷冷的道:“锦儿,我上楼上有些事情,你自己到后院儿帮忙,我这里不需要你!” 锦儿听了她冷冷的声音,不敢违逆,只得答应了一声,向后院走来。 毋宝瑶便在楼上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拿出了从药店里好几锭银子买来的那个小包儿,森冷的道:“宝箱,三妹,你既然不要我得到方公子,你就能得到吗?我毋宝瑶一直坚信,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院子里,毋宝晴忙的团团转,已经全当个丫头子使,给这个拿东,给那个拿西,眼见毋宝箱和方落雁回来,连忙叫道:“你们去哪里了,忙死我了,快帮我照应照应!我先去喘两口气!” 方落雁便笑道:“二小姐,你这是不是自讨苦吃?” 毋宝晴便走了过来看着他低声气道:“方落雁,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占了便宜还卖乖不是?你当我真是闲的没事干才召集大家品茶下棋的吧?你也不看看,现在李仁罕在朝堂上嚣张到什么样子?这些人家都是被李仁罕那边压的厉害的人家,我不把他们召集起来互相联络感情,齐心共力,增强斗志,说不定哪家就要被李仁罕压垮,投到那边去,那岂不是我们的损失?” 方落雁已经,忍不住也小声儿的朝着毋宝晴道:“二小姐,照你这种说法,老中丞是摆明了想和赵季良大人她们一路了?” 毋宝晴便笑道:“我爹爹可没说什么,他也不会与谁结党,只是跟我说了一句太看不惯李仁罕的跋扈罢了!” 方落雁便佩服的道:“二小姐,你生个女儿身真是委屈了呢!老中丞的一句话,你就能领会到他在朝堂上的难处,从年轻人的私下交往里将朝中正直的大臣们绑成一气,叫他们一听我女儿今天和谁谁谁的儿子和女儿在谁家一起喝茶下棋了呢,大家从心里就觉得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也不用太明显的相互串联便自然而然的结成一气,共同对付李仁罕一党,你这手段真是高啊!” 毋宝晴便也微微的一笑道:“不错的,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现在李氏一党势大,已经是摆明了车马要对付每一个敢出头跟他们单对的人,现在谁也不好跳出来,但如果赵季良赵大人与赵廷隐赵大人再与相近的朝臣聚议的话,就会形成分明的两派,势同水火,恐怕会进一步加深矛盾,这是赵季良赵大人和我爹爹所最不愿意看到的,而我在张公铎张大人家这一提议,正合了众人的心,凡是愿意来的,便是不愿意与李仁罕那边同流合污,这样也好让赵廷隐赵大人看清楚,谁是李仁罕那边的人,谁是自家人,做事情的时候也就做到心中有数,同时也是隐晦的给李仁罕看:看到没有,我们也是有不少人站在一起的,你做事情不要乱来,不要太过分了,否则,我们这些人一起同你死磕,你也受不了!你道这些人都是闲的没事愿意来的吗?还不是都被她们的老子逼来的?再说了,一听说第一天来的人不少,这大家的胆子也就壮了,知道这京城还不是他李家能一手遮天的,这不今天来的比昨天的人还多,只怕明天来的更多!” 方落雁便点点头道:“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尽管有的人官位一般,但也让李仁罕看到不赞成他的人到底有多少,起码也能让他收敛一下,可不管怎么说,老中丞所代表的中立派这次是站在了赵廷隐大人这边了!” 毋宝晴便苦笑道:“能有什么办法?要是让李仁罕那帮自私自利的人真的占了上风,这朝政还不知道要败坏成什么样子,这也是皇上没有阻止我们这次组织下棋的原因吧!要不然,先皇新丧期间,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即便皇上不问,这巡城司也总该问一声吧?还不是张公铎本就是皇上的人,也默认的将这里做成了一个钳制李仁罕的场所?” 方落雁便点点头道:“唉,老中丞以前从来没有介入过任何一党的竞争,现在也被逼站队,可想而知那朝堂上到底给乱成了什么样子!行,你先去休息一下,这里我和宝箱先招呼着!” 李府,李仁罕、张业、候弘实又坐在了一起,不过,三个人的脸色都有些阴沉。 张业在椅子上道:“听说今天在毋府下棋的人已经达到了几十人之多,这些人真的是想跟我们对着干了吗?” “毋昭裔,毋昭裔!”李仁罕也沉着脸郁闷的道:“我早就知道此人号召力不小,所以叫继宏尽力的去接近她家三女儿,就是想早把他拉过来,谁想到继宏不争气,到现在一点儿进展都没有,居然叫方大头那个儿子方落雁把毋宝箱抢去了,现在弄成这个局面,真是气死我了!” 候弘实依旧板着那张脸道:“李大人,现在生气无用,关键的是看看怎么才能把毋昭裔争取过来,他那一派的人数不小,大多是文官,要是真的跟我们作对,我们这些粗人,除了动用武力,还真的不是他们的对手!” “怎么争取?毋昭裔这个人并不是那么贪财,而且还乐善好施、专注经史刻印,立志普学;也不迷恋权位,更不好色,你要我怎么下手?”李仁罕不由懊恼的道。 “那你就跟他谈一谈,看他到底要什么,即便不加入到我们这边来,也不要再帮着赵季良!”张业道。 “那好吧,这几天,我看看他哪天有时间,我得好好儿的跟他谈谈,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们就答应他!”李仁罕也烦躁的道。 毋府,毋宝晴刚刚去休息,毋宝瑶就出来了,却一点儿都不像先前那般颓废,反倒好似又恢复了原先那种洒脱快捷与没心没肺的样子,甚至比以前更张扬,不断地在院子中像只蝴蝶一般的穿来穿去,与每个人打着招呼,脸上的笑意也从来就没有断过,旁边的方落雁看的瞠目结舌,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由问身边的毋宝箱道:“宝箱,宝箱,你看你大姐,她没事吧?” 毋宝箱也在那里看的目瞪口呆,良久方不可思议的朝着方落雁道:“我看也不怎么对劲儿,我们过去问问!”说着拉着方落雁一起向毋宝瑶急步走来。 毋宝瑶正换了她常穿的那件彩裙站在石青玉和身边,看着对面棋坪边一坐一立的慕青蓉和慕青萍咯咯的笑道:“石公子,你的眼光还真不差呢,这两位慕姑娘可真是生得美人坯子,你以后可要享艳福了!”一边说着,一边却用眼睛的余光不住的朝正在向这边走来的方落雁和毋宝箱看来看去。 慕青蓉坐在石青玉对面,本来就因为杜若的死对毋宝箱有不少不满,又看着毋宝瑶在石青玉身边故作妩媚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但也看着来气,不由冷笑道:“那是呢,我们姐妹可是听说以前石公子是追过你的,又是送什么绮罗香,又是送什么凌云,可算是下了血本的,只是为什么没追上?” 此话一出,石青玉脸上立显尴尬,不由涨红了脸,连忙向慕青蓉看去,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慕青蓉却恍如未见,只管朝毋宝瑶看去,想看看她如何作答。 毋宝瑶看着两个人的样子,再想想自己现在的状态,心中酸楚,面子上却脸不红心不跳,只是瞧了两人一眼,随即横眸媚笑道:“呦!这青蓉妹子是吃我的醋呢!你放心,不管是先前还是现在,我跟你们石公子都是朋友关系,可从来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再说了,你们现在是两个人,看石公子看的这么紧,我们就是想旧情复燃,也没有机会是不是?” 这话一出,慕青蓉和慕青萍同时红了脸,一时反倒不好再和毋宝瑶争锋了。 这边刚消停,毋宝箱和方落雁便到了,毋宝箱不由一把拉住毋宝瑶的衣袖便往僻静处走来,方落雁便停在石青玉三人旁边陪笑道:“三弟,两位姑娘,这是学下棋呢,怎么样,好学吗?” 慕青萍年龄小,没有什么心事,方落雁又是熟人,闻言立刻便欢笑道:“方公子,这个可真不好学呢,我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懂,要不你教教我?” 慕青萍还没有说完,已经被慕青蓉一把拉了过来,甜甜的朝着方落雁笑道:“方公子,这几天忙,已经好几天没到你家里去了,我干娘身体还好吧?” “我娘是她的干娘,可石青玉的娘又是谁的干娘?她现在单单说干娘这两个字,不就是还是怨我没有照顾好若儿吗?”方落雁看着她甜甜的笑容,心里却是知道她已经恨上了自己,可是,事到如今,自己又能做些什么?真的信守誓言,追随杜若到炊红小筑去吗?那杜若的大仇由谁来报?宝箱又会不会也跟着自己到极乐世界之去? 想到这里,方落雁无奈的朝着慕青蓉一笑,抱拳道:“蓉姑娘,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人活在世上,往往身不由己,倘我了无牵挂,一切随你,但现在,我还有我要做的事情,还请你见谅!” 慕青蓉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鄙夷的道:“不错嘛,在我们大师姐的□□下,你倒是越来越有人模狗样了,还身不由己,了无牵挂?算了,你走吧!我和青萍不想看见你!” “青萍?!”一旁的石青玉听慕青蓉如此说话,连忙沉声喝止道,就要站起来。 方落雁却一手使劲儿的按住了石青玉的肩膀,低声道:“三弟,坐下,是我对不起若儿,她发发牢骚也是应该的,你们慢慢玩儿,我先走了!”说着,转身出来。 一株杨柳之下,毋宝瑶装作不解的看着毋宝箱道:“三妹,你又要干什么?我跟李继宏的事我已经跟方公子说了,你还想做什么?” 毋宝箱便焦急的看着毋宝瑶道:“大姐,我看你有些不正常,你到底怎么了?” 毋宝瑶便骂道:“我不正常?我看你才不正常!我有什么不正常的?” 毋宝箱便着急的道:“你这些天总是郁郁寡欢闷闷不乐的,今天怎么突然喜笑颜开快快乐乐起来,你这是要吓我们吗?” 毋宝瑶便怒道:“毋宝箱,你说些什么呢?只准你们笑,就不许我笑?你们笑,我就该哭?!是!这些天我是很不高兴,可是我心头最大的秘密我已经告诉方落雁了,我再没什么负担了,我现在高兴高兴还不行吗?!”说着,挣开毋宝箱拉住衣袖的手直直的向人群中走了,毋宝箱没有办法,只得看着毋宝瑶的背影怔怔发呆,毋宝瑶甩着袖子向前走,眼睛中却露出阵阵的凶光,暗暗的道:“毋宝箱,我的好三妹,就在今天,不要让我逮到机会,否则,有我无你,有你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