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还是个章京呢!”、“章京有什么了不起,甲喇章京而已,又不是梅勒章京。”兵卒们第一次见高级将官被军法从事,都是大感意外。
然而,接下来的事更令众人意外。那支向他们逼近的明军竟是来投降的。
“什么?投降?”佟养性闻听此言犹遭五雷轰顶。
孤身赴清营的左梦庚微微一愣,说道:“正是。我们左将军听闻贵军正在攻打太原,愿意当个先锋,助摄政王建立这功勋!”
佟养性怒容满面,却也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说:“却不知你们是哪个左将军?”
“大人是明知故问了。”左梦庚微微一笑,道:“当今天下,除了我左梦庚左将军之外,还有第二个姓左的大人物吗?”
佟养性失神似的笑了一声跌坐在了椅子上。他一时激愤杀了敬谨庄亲王尼堪的外甥,倘若是为了抗敌那还交代得过去,可现在无敌可抗,可又怎么交代?
“唉,老天爷真是跟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啊!”佟养性苦笑着摇了摇头。
左梦庚却是一头雾水,忙问:“佟大人可有疑虑?”
佟养性忽将双目一抬,冷冷地瞧着他说:“左将军既来归顺,就得拿出点归顺的诚意来。”
左梦庚想了半晌,才道:“我们愿随摄政王一起,领兵南下,攻灭残明余孽!”
佟养性也是一惊,问道:“难道左将军与明朝有仇?”
“哼!”左梦庚的眼睛中冒出了火来,说:“不错!我与那徐枫有着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今生不把他碎尸万段,我左梦庚死不瞑目!”
佟养性呵呵一笑,道:“原来左将军也栽在了徐枫的手上?”
左梦庚双目一瞪,冷冷问道:“大人所言何意?”
“哈哈哈……”佟养性一阵仰天大笑,说道:“无他,只是鄙人想劝将军不要过于介怀。想我朝那豫亲王多铎也吃了徐枫的亏呢。”
左梦庚将身子微微一偏,面带不悦地说:“我想见摄政王。”
“摄政王不见外客。”佟养性冷冷地说。
左梦庚双眉一竖,不禁迈上了一步。“你做甚!”佟养性两边的侍卫稍稍拔刀,瞪着炯炯双目望向左梦庚。
左梦庚强压怒火,道:“原来大人还是信不过我们汉人。”
“呵呵,左将军言重了。”佟养性起身来到左梦庚身前,笑着说:“只是目下太原坚城久攻不克。若是左将军能够一战功成,我也可向摄政王举荐将军,保不齐也能封个高爵。”
左梦庚轻蔑地目光朝佟养性眼前一扫,心里想着:“谁稀罕你的爵位!”
“既然有大人这句话,那我即刻整军去攻太原!”左梦庚正要走,佟养性却将他的胳膊一拉,笑道:“我也率领两万人马,与将军并肩而战!”
这倒令左梦庚有些吃惊。他微一点头,说了声“好!”便快步离去了。
…
“小小的一座太原竟也能用久攻不克来形容吗?”对于满清的八旗军左梦庚充满了鄙夷。当他统率大军兵临残破的太原城下时,这种鄙夷就达到了。
“佟大人,你的两万锐士可替我军警戒。不出半日,我军定当奏凯而还。”左梦庚望着浓烟下的太原城如此说。
佟养性道:“左将军神威。不过,这座城邪性得很,里面布满了地道和地雷。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左梦庚将脸一沉,道:“哼!我有法子破他!”接着,他张臂一挥,一名副将催马上前道:“将军有何吩咐?”
“选出五百敢死之士,拿着所有石雷摸进城去。”左梦庚冷冷说:“只待我火铳声一响,即刻将所有石雷都扔到屋里、井里、烟囱里!”
“是!”副将掉转马头,领命而去了。
佟养性却觉得新奇,忙问:“这是个什么战法?”
左梦庚面罩寒霜,淡淡地说:“这是徐枫教我的。”
趁着夜色,几百个左军士卒浑身上下都挂满了石雷。他们挨着身子、贴着城墙摸进了城里去。他们埋伏在了房顶、树洞旁、矮墙下、枯井边……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左梦庚用单筒望远镜向城里望了一望,笑着对佟养性说:“是时候了。放一铳吧。”
“放铳!”佟养性下令时,充满疑惑的双目也始终不离左梦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