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的狼狈不说,此前出发之前,叶成头上的冠儿,腰间系着的荷包,还有一副极为精致的玉佩,据说是叶成的父亲留下来的遗物,俱是消失不见了。
再看另外几位,也是这等模样。
而他们的狼狈,不止是行装之上的,更多的是神色,这些浴血沙场多年,底下亡魂无数的将士,头一次露出了这样仓皇无力的神色来。
安王在看见了他们的第一瞬,便已经起身,瞧着这幅模样,他已经知道了,顾轻书的话,想来是没有错的。
“顾公子所言不假。”修整了一会后,叶成才白着脸,低声回复道。
这一趟出去,带给他的震撼,远比在边疆来的大。
边疆虽说战事苦,可在安王与楚云西跟着历练上来了之后,远国的敌人来犯时,是一次好处都没有讨到,更别说在边疆生活的那些百姓。
不说安居乐业,至少过得还是不错的,有些还与将士们打成一片,日子虽苦,但苦有乐,而家有孩子妇孺的,也能得到更多的关照。
甚至在淮老过去之后,那边的孩子们都能上得了学堂,可以读书写字了。
然而在这天子脚下,盛京地界内……
“其实,属下等人看见的,已经是改善后的情形了,而改善了他们生活的人,正是顾公子。”提到了顾轻书时,叶成的表情颇为复杂。
“那边难民极多,而且多半都是流离失所或者是家遭了难的。如今有一部分的人,到了顾公子那边设立的琉璃厂,并着珠宝厂内去工作,顾公子在那边买了许多的荒地,雇人养殖了不少的猪羊、并着种植了一部分的蔬果,这些事情已经解决了许多难民的温饱问题。”
“可……”叶成说到了这里,双目已经湿润。“可大部分的难民,还是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这阴冷的冬日里,已经冻死了好些个人,属下到那边的时候,曾见过一个饿得瘦小可怜的孩子。”
“起初他还能跟属下说几句话,属下派人买了些吃食,分给了他们,那孩子拿到了糖之后,高兴极了。可没两日,属下打听清楚了情况后,想去再看他一眼,却听人说,那孩子已经没了。”
叶成这样的汉子,极少为这种事情流泪,然而这天下的苦,到底比他所想象的要多,要夸张。
那孩子死的时候,连一套干净的衣服都没得穿,被人用草席裹了,草草掩埋。
而这样的事例,不过是其一件。
“不光如此……”开口说话的人,是另外一名将士,那人赤红着眼睛,道:“那边的难民聚集多时,朝廷始终不管不顾,以至于许多人皆是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
“我等俱是武艺不差,可便是这等情况之下,身上带过去的钱财或者是稍稍值钱一点的东西,皆是不见踪影。叶将军那玉佩,我等逗留数日,也未曾将其找回来。”
也就是说,这些难民,其实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了。
若是再无人去管。 满身的狼狈不说,此前出发之前,叶成头上的冠儿,腰间系着的荷包,还有一副极为精致的玉佩,据说是叶成的父亲留下来的遗物,俱是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