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知渠的声音第三次响起。
“去屋子!”
这次的口吻很是急促,近乎带着命令的意思。
夏言蹊拳打脚踢将身上的婴孩扯下去,终于是听了卫知渠的话往亮着光的屋子里跑去。
屋子的大门并没有关,上了两阶台阶后夏言蹊冲进了屋子。
屋子很宽,散发着淡淡的药箱,进门左边最显眼的就是靠墙那一排排白色的陶罐,一个女人正在用沾了水的黄布慢慢擦着陶罐。
“你来了?”
女人也不回头,后退两步看着方才擦干净的陶罐好像很满意。
夏言蹊站在大门口不敢再往里面去,婴童也在很远的地方干嚎着不敢靠近。
“言蹊,”女人缓缓转过头来,却是夏颜月的模样,“不是让你跟着我吗,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夏言蹊心中警惕更甚,夏颜月说话语气暴躁得要命,才不会这么细声细气地说话呢。
而且她的普通话一点都不标准!
夏言蹊心里十分抗拒,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迈向女人。
眼看着离女人越来越近,夏言蹊只能惊恐地在心里大喊救命。
也许是夏言蹊脸上的表情愉悦了女人,她缓步向夏言蹊走来,道:“这里的风景很优美,就在这里住两天?”
夏言蹊见她在自己两步之外的距离停下,自己的脚也停下了,心里倒是暂时松下一口气。
她委婉道“这里的味道不太好闻。”
夏颜月笑了两声道:“是不太好闻,可是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好孩子,在这里陪我吧,我可真是喜欢你呢。”
夏言蹊搜肠刮肚地找借口:“这里好像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找你在这里陪我,永远!”
那个永远让夏言蹊愣了好一会,她呃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直接问道:“我小姑姑呢?”
夏颜月笑道:“我不就是你小姑姑吗?”
昏黄的灯光照得女人的眉眼半隐半藏,夏言蹊又问道:“卫知渠呢?”
“谁是卫知渠?”
“一年前死在金三角的一个男人。”
“你知道每年死在金三角的男人女人有多少吗?”夏颜月似乎在嘲笑夏言蹊的天真,“金三角大小村镇寨子近三千个,每年来这里销金的避难的更是数不胜数。”
夏言蹊笃定道:“你一定知道他的,就是你将他的身体分到五处放的。”
“哦”夏颜月恍然大悟道:“是他啊。”
她示意夏言蹊看着墙边的白瓷罐,“在那里,你要去找一找吗?”
夏言蹊以为她是将卫知渠的每个部分都拆了放进白陶罐里,整个脑子一片空白。
难怪卫知渠一定要她进来这座房子,是因为他本身就在这里面!
眼前这个女人,做了这么可恶的事情,却用着与夏颜月相同的脸轻描淡写地讲述着,在她心目中,人命真的就这么低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