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说的那些话,都不足以叫容慎生气,唯独这一句。 叫他想起方才她说的,去叫菁颜。 容慎捏紧了拳头,双手撑在她身侧,俯下身子,吻着她的薄唇。 一夜红绸遮床幔,两只鸳鸯梦成双。 容慎向来自诩自制力惊人,可在这等当面,哪里还有半点儿可言。 那人稍稍一撒娇,他真真是没了理智。 那双含着泪的红润眼睛,那人喉咙里时不时传出来的声音。 简直叫人发疯。 天空泛白之际,容慎便醒了,他的作息向来自律,故而即便昨夜没怎么睡,今日也能按时醒来。 他侧过身子,身边那人乌黑的长发杂乱的散铺在她身下。 映衬着,她原就白皙的皮肤更白了几分。 容慎怜爱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那人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梦,在他触碰上来的一瞬间,本能的往后缩了缩。 他低声道:“别怕。” 那人不知是不是听清了他的话,嘴里喃喃了几声,也不知晓是说了什么。 容慎无奈的笑了笑,再次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好像还是很烫,真的发烧了。 容慎心中有些自责,昨晚还是应该再克制一些的。 明知道她神志不清的,说话也是口没遮拦。 他偏偏就被她那番去寻旁人的话,气得没了理智。 容慎叹了口气,起身下榻,衣冠穿戴整齐,便出门去了。 待到晌午十分,容慎买了风寒药回来。 手里提着药,便往厨房去。 厨房里,一个粗布衣裳的小姑娘正在忙里忙外的煮饭。 因为是晌午时候,族长的饭食还没准备好。 容慎提着药进门,道:“只你一个人?” 那姑娘连头都没有抬,道:“马上便好了,烦请回去禀报一声,我稍后便送过去。” 容慎怔了怔,道:“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来借个炉灶。” 这时, 那姑娘才缓缓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那姑娘呆住了。 眼前这位白衣飘飘的翩翩少年,一双桃花美目似水柔情。 鸾鸟一族向来不缺美人,可像眼前这少年一般的美人也实在是众里难寻。 容慎轻咳一声,毕恭毕敬道:“姑娘,劳烦借个炉灶,在下有些着急。” 他的声音一向清冷,此刻亦是如此。 鸾鸟姑娘回了回神,道:“抱……抱歉,那边,那边的炉灶,你可以用。” 她说着指了指里屋的那个炉灶。 容慎点一点头,拱手道了声谢,便进了里屋。 鸾鸟姑娘追了上来,用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灰渍,道:“公子可是前几日来的道长?” 容慎淡淡的点头,道:“在下确实是名修士,倒称不上道长。” 那姑娘笑道:“道长谦虚了,我叫茗宣,公子这是要煎药?” 容慎将那炉灶上的火点着,道:“嗯,跟我一起来的那位姑……那位公子,他得了风寒,我也是第一次煎药,可有什么需得注意的?” 茗宣姑娘一听这话,连忙上前,在那炉灶前面蹲下,又取来药包,小心翼翼的打开。 她浅笑道:“这等粗活,还是交给我来干吧,公子的这双手,实在做不得这样的事。” 容慎摆了摆手,道:“姑娘不应妄自菲薄,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是天生该由什么人做的?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说着,接过了茗宣手里的药壶,细细的按照方子加了水煎熬。 茗宣怔了怔,平日里吩咐她干活的不少,肯自己动手的实在少得可怜,几乎就没有过。 这道长生的这么好看,竟还……善解人意。 茗宣还有别的活要做,便只是提醒容慎要时常注意汤药的火候,又退了出去忙自己的事了。 做好了饭菜,茗宣便将饭菜送了出去。 回来时,那道长还在煎药 。 茗宣连忙又开了火,给那道长做了些饭食。 她端着饭食送到里屋去,道:“道长辛苦,我给道长做了些饭食,道长先吃点东西,再继续吧。” 这倒是提醒了容慎,屋里那位病着的魔君大人还没吃半点儿东西呢。 他站起身来,道:“姑娘可否再帮我熬些薄粥?我不善烹饪,劳烦姑娘了。” 茗宣摆摆手,道:“道长不必客气,我这就给道长熬,道长喜欢甜的粥,还是咸的粥?” 容慎想了想,他好像就没见到过聂桦言喝粥,那人喜欢吃肉,喜欢吃甜甜的果子。 这算是喜欢甜还是咸呢? 他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该选哪一种,便道:“还是要甜的吧,姑娘少多放些糖,这药怕是会苦。” 茗宣点点头,道:“道长稍等。” 容慎只是少少的吃了两口,不得不说,这姑娘做饭还真挺好吃的。 只是可惜,容慎这人向来对饮食没有什么执念,只是追求饱腹而已,不过那生病之人倒是在这方面很是执着。 简单些说,她挑食。 容慎熬好了药,茗宣也将甜粥做好了。 他要了个小小的食盒,将那汤药和甜粥都带上了。 刚要走,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道:“不知姑娘这里有没有糖果什么的?” 茗宣怔了怔,从身上摸出一块糖果,道:“我也只有这一颗,道长想要便拿去吧。” 容慎连忙道:“足矣,多谢姑娘。” 临行前,容慎又跟茗宣道了谢,便离开了。 回到屋里,那人还躺在床榻上,裹着被子,身子一抽一抽的颤抖着。 容慎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坐在床榻边上,轻轻拉开那人的被子。 “阿言,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他将被子拉开,露出那人的脸,一双眼睛红润润的,眼角还有不断淌出来的泪珠儿。 容慎慌了神,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擦干上面的泪水,道:“怎么了,哪里难受,你跟我说,别哭了。” 聂桦言一醒来便被这种头昏脑涨,腰酸背痛的感觉折磨的难受,可她强撑着直起腰,却没有瞧见半个人影。 她简直要难受死了。 他就这么丢下她,自己出去了? 虽然是她自己吃了药,可到底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