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厌萍的风评,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此人持守正道,恒以本心。沈唯现下提到这个,其他三人不是不知道。
齐少君难得愉悦几分,对于沈唯不偏任何一方,只实事说事,头一次觉得女人不像想像中那般蛮不讲礼。
“沈仙师都这般说,再往人身上加罪可不好。”齐少君有意无意地说了句,目光却是几分得意看向麟月宗的瀛止淮。
对人的挑衅,瀛止淮倒是没太在意,人把玩着茶盏,指腹磨沿了杯口,“也是,那人身上罪太多,给人乱加罪小小做法。”他筱然起身,茶盏也随手一放:“既然三门都觉得罪不在他,明日审审,听他怎么说吧。”
东方鹤燃也从座椅上起了身,倒是听齐少君又来了一句:“人都被折磨成那样了,还让他怎么说?”人眸中多了少许愤怒。
瀛止淮转了身,他道:“齐少君不愧是与陈厌萍是知已好久,在下想到了这点,便吩咐北宫澈用丹药给人吊着一口气,死不了。”
他敛眸,迈步要离开:“不过也真是难齐少君为了来会审想了不少法子吧。”
这二人的信息量可不是一般的大,沈唯光听着就已猜出了大概。
瀛止淮这一句话,直叫齐少君闭了嘴。若不是有帘子隔着,恐怕都能看清人的青白脸色。
人道了一句“告辞”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沈唯也起了身,毕竟她也只是过过场子,认识一下与她会审的都是些什么人。
东方鹤燃冷不防丁地问了一句:“沈仙师,今年桁天招收弟子的时间似乎比往常要晚些?”
沈唯轻愣了一下,“是吗?”源愠没有跟她提起今年招收弟子的事,不过算算时间,还真是有些晚了。
若她记得不错,女主角这时候已经进宗门试练选拔了。
“这不是你桁天宗的事吗?在下哪知道?”东方鹤燃失笑道。
沈唯也就抬手拍了下额头:“失误…失误。”
“这东西向来是师兄自个定的,今年因境天塔,禁制界落一事给担搁了。”她又问:“东月今年已经招收弟子了吗?”
东方鹤燃:“半个月前便招了,沈仙师不知道也正常,毕竟你静养了半个月。”
沈唯:“……”
东方鹤燃本想说些什么,在人身旁的黑衣男人凑前贴人耳边说了几句,又退回了原位。只听东方鹤燃道:“在下还有些事处理,先告辞了。”
“嗯。”
人一走,沈唯自然不可能留在主殿里,洛川跟着她出了大殿,下了青阶却见人走了另一边,不由疑惑出声:“沈师叔,我们不回去吗?”
沈唯点点头:“去地牢里,看看那陈厌萍。”
洛川也就不再过问。沈唯心中喊了几声2121。
系统:宿主有何吩咐?
岚夜陵天的地牢怎么走?
系统:正在为您导航…前走两百米左拐……
系统:已到目的地,导航结束。
他们走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跟着导航的指示走,到了一个几乎看不见几个人影的地方。
沈唯抬头,就看到气势森严的大府邸,石阶下方两则是两座麒麟,顶上牌匾龙飞凤舞写着“司狱人间”四个大字。她嘴角抽住了几下,忍住了吐糟的冲动。字是好字,可三清道长取地名的品味,也实在是中二。
大门敞开着,从外到里,两边整整齐齐站着青衣人,这些都是北宫澈的人。
沈唯走上前,二边的人目光警惕起来,在人靠近来时,当下出手拦住。
“闲杂人等,不得入类。”
好家伙,这人说话没有一点情绪,就像个活生生的木头,没有感情的机器。
在人身后的洛川见状,人拿出了一块牌子展示,然后说道:“这位是桁天宗的沈仙师,此次会审的主审之一。”
人这样一说,那二人看了眼对方手中的令牌,上面刻着桁天二字,又听是人是主审之一,连忙让步退开,给人行了礼:“大人恕罪。”
沈唯满意地瞧了青年一眼,然后学着原装货的语气道:“起来吧,带本座看看那陈厌萍!”
“是…是!”
“大人请!”
其中一个人起身后,就带着二人进了司狱人间。司狱人间主黑色,从里黑到外,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二人跟着男人走,里面都站着看守的人。很快就进了地牢,通道里也很昏暗,倒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过了通道,道路变得宽敞起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迎面扑来,阴暗有些湿冷,这地方倒有些魔族地牢的样子。
“这进来的,也要用刑?”沈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人惶恐了一下,忙道:“大人说笑了,进来这里关押的人,我等可不敢乱用刑,刑罚都是等大人会审上或会审后才可以用。”
“那这里的腥味为何这般重?”这回问话的是洛川。
“这味道本是不很重的,只是有些关押在此的人,还未等开审就已经死了。有的是来之前伤势过重,有的则是受不了会审当下受刑。昨日押来的那人,满身污血,所以这味道才没有退去。”人边说着,边领着她们往里面走。
幽幽笼火摇曳了几分,影子拉长渐入阴暗中,这里的牢房每个都是相隔开的封闭之所,没有窗户,只有一道石门。
他们到达最里面,青衣男子停了下来开口道:“大人,已经到了。陈厌萍在里边。”
说着,人眼前的石门轰隆隆地发出巨响,然后往上收回。沈唯对着洛川道:“你在外面等着就好,我自己进去。”洛川只好应下,“是。”
待人走了进去,那石门又降下来关闭,石门内的空间很大,石璧山到处是刀刃,远远而望有一座圆石高台,唯有浮石才能走过去。
浮石下方是流动着的炎浆,赤红的色泽以及那灼热的温度让人心惊。
陈厌萍此时被绑在两根石柱中间,双手由锁链牢牢锁住,整个人都被吊了起来,他的脸低埋下,杂乱的头发遮挡住,也不知道人是醒着还是昏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