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醍还在寻思这人为什么会带着一包糖果出现在这里,张景已经坐了下来,接连摘掉手套,打开通讯器,开始选餐。
龙醍不自觉的看着他的手指,微微走神。那双手很好看,指节修长分明,指甲干净圆润,就连手背上微微凸起的淡青色血管都给人一种视觉美感。
张景按照年轻的口味点了两人份的餐食,放下通讯器,解开扎袋的纸绳,拿了一只棒棒糖出来,一边剥着糖纸一边说:“我女儿喜欢这家店的糖果,小时候我担心她长蛀牙,不允许她多吃,现在她怕长胖,不允许自己吃。”他把剥开的棒棒糖递向龙醍,“尝尝看,说不定你也喜欢。”
龙醍回过神来,看着递到面前的糖果,有点好笑,怎么搞得像哄小孩一样?
心里这样想着,还是接了过来。没办法,那只手和手的主人都太好看了,让人无法拒绝。
“张先生,您特地来为您女儿买糖的吗?”
“还是叫叔叔吧。”张景牵起唇角,眼神温和带笑,“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不用这么生分。”
龙醍呆了呆,脸有点囧,听自己追求过的人说这话非一般的怪。
张景那双温和带笑的眼睛也非一般的敏锐,莞尔道:“看来你知道这件事。”
龙醍囧着脸说:“如果你在酒后做了一件糗事,即使第二天醒来忘的一干二净,即使你根本不想回想起来,也会有人乐于帮你回忆,如果你质疑、反驳,他们还可能拿出证据。”
“我一般不贪杯,不过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您那里不会刚巧也有一份证据吧?”
“应该是半份,我记得当天还拍了录像,他们只给了我照片。哦,还有一套西装。”
龙醍整张脸变成了一个“囧”字,他被迫找回的记忆很完整,包括抹了这人一身鼻涕口水,家里不得不买一套新西装送过去替他赔礼道歉。
“你家里还保存着那天的录像吗?”
龙醍骤然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不介意的话,我想借来……”张景微不可察的顿了下,笑着道,“确认一下叔叔的记忆力有没有退化。”
你真当是哄孩子呢?龙醍忍着甩过去一个白眼的冲动摇头否认:“没了,我家破产以后搬了无数次家,早就找不到了。”
抱过他的张叔叔似乎有些遗憾,但还是表示了理解,转而问起他在驰远的情况,工作顺利与否,和新同事相处融洽吗?怎么还出来兼职?
龙醍从一开始就坦承了经济困难这一点,当下自然也不会避讳,含着糖果大剌剌的说:“除了周末没班加,没有加班费拿,其它都挺好的。”
谁会喜欢加班呢?张景看着这时节仍然穿着那件旧夹克的年轻人若有所思。
龙醍眨巴眨巴眼睛,低头看看自己:“怎么了?”
张景摇了摇头,掠过他看向提着外卖箱小跑过来的外卖员:“吃的到了。”
龙醍回头,见是熟人,扬声道:“兔子快跑,超时投诉你!”
来送餐的外卖员和龙醍不是一个平台,但所属一个辖区,取餐时经常碰面,久而久之就混熟了。
外卖员气喘吁吁的放下外卖箱,一边取餐一边嘟囔:“你小子搞什么鬼?上班被人虐,下班报复人?在这叫餐,不知道不能骑车进公园吗?”
龙醍指指对面的张景:“他叫的。”
外卖员立时换了副嘴脸,态度好好的放下吃食和饮品,还送了两片消毒纸巾,这才功成身退。
龙醍随便擦了擦手,拿起一片厚芝士披萨,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的咕哝:“这样的午餐才能满足搬砖所需的热量。”
张景细致的擦拭完,把用过的纸巾收好,拆开吸管插在饮料杯里,递给龙醍,然后才开始进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