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没有发生争吵,杜君浩去而复返,把垂着头了无生气的路希抱进怀里,轻声道:“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路希在那种环境下长大,敏感,自卑,缺乏安全感,几乎是不可避免的。这是生活烙在他身上的烙印,不是他的过错。
他怎么能怪他?给予自己的ega足够的安全感才是他应该做的,做不到反怪ega不信任自己是无能懦夫的行径。
“先生……”路希的声音低低地,有些发闷。
“我离开了很久吗?”杜君浩打断了他将要出口的道歉,吻了吻他湿润泛红的眼睛,“乖,别用眼泪谴责我。我只是去接个电话而已,不是丢下你不管。”
发情期的影响还在,这种时候,即使是最为坚强独立的ega也会格外渴望伴侣的温柔与陪伴。一句冷言,一个冷眼,都会让他们蛛网般细腻敏感的心思浮动震颤。
杜君浩拥着路希离开隔离室,没再提及他偷偷吃药的事。他也没有尝试用谈心的方式来解决两人之间的问题,那不是谈心能够解决的。
想要路希彻底放下顾忌,安心的和他在一起,只能从根源着手。只有找回遗失的记忆,做出承诺,兑现承诺,承诺才有意义,才能令路希相信,他对他,对这段感情,到底投入了多少心意。
白鹭在这个关头带来一个坏消息,经上级研究决定,从直属部队调一位有能力的军事干部暂代杜君浩的工作。
白鹭开完会就直接过来了,原本还担心皇上不急太监急,没想到养病养得不急不慌的皇帝爷听了他带来的消息后,特别上道的示意他说说他的打算。
白鹭意外又庆幸,之后用他自以为委婉的措辞表示:我打算的再好也要老大你配合才行。你警惕的像条被打折了前腿生怕别人惦记你后腿的大黑狗,窝都不愿出。你肯去医院做检查吗?肯把你的狗头交给医疗组研究探讨吗?如果检查结果像某脑科专家推测的那样,你的外伤早该痊愈了,还没恢复正常有可能是心理因素造成的,你肯接受心理治疗吗?你要说可以没问题,脑科专家、心理专家、特需病房马上给你安排到位。
为了前途和爱情,杜君浩忍下了把这只自以为委婉的损嘴鸟从二楼窗户扔出去的冲动,耐着性子问:“你不觉得脑科专家怀疑我心理有问题本身就有问题吗?”
白鹭于是详细的给他介绍了一下那位脑科专家出生于医学世家,父亲是国际上都很权威的脑科专家,母亲是从业三十年的心理治疗师,他本人则是传说中的天才,15岁被军医大破格录取,19岁以优异的成绩毕业,23岁拿下博士学位,现就职于西库迪陆军总院,被老院长视为镇院之宝。
白鹭无视杜君浩隐隐抽搐的嘴角,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继续口沫横飞:“毫不夸张的说,他的人生就是开挂的人生,各种主角光环加持,金手指开路,距离完美无憾只差一位优秀的丈夫。”
“别告诉我你想做他丈夫。”杜君浩全无玩笑意味的对他说,“如果你打着关心上级的幌子泡他,我会掰开你的鸟嘴,把烟灰缸塞进去,再把你们一起扔出去。”
白鹭瞥了烟书桌上的烟灰缸,伸手推远一点,这才重新开口:“你考虑一下不不,不是考虑把我和烟灰缸一起扔出去,是考虑配合治疗的事。你再不急不慌的休着病假花前月下,你的办公室和我就要易主了。”
杜君浩攒起眉毛,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他。
“打住!”白鹭比了个停止的手势,“我知道你现在有多讨厌我,但为了把我送出去搭上自己的前途太不划算了。乖,马上打消这种念头。”
杜君浩松开眉毛,微微向上一挑,用肯定的口吻道:“你没有撒谎,你确实很了解我。”
白鹭一哽,痛心疾首道:“我恨我了解你!扎心无处不在,太他妈容易得心脏病了!”
送上茶点就回避了的路希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才从杂物间里出来,代杜君浩送客出门。
白鹭趁机对他说:“劝劝白泽,让他抓紧时间配合治疗,真的不能再拖了。”
路希没有多问,也不敢大包大揽,只道:“我试一试吧,先生可能有自己的打算,不一定会听我们的。”
门里的杜君浩听到这话既觉刺耳又觉刺心,能够称之为“我们”的不该是我和你吗?为什么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你到底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你的alpha没信心?你……有当我是你的alpha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