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眼恶汉放下狠话,他身后的兄弟,便抬出了一架夹剪。
顾东篱打眼看去——
那一把剪口很短、剪柄却很长很粗的大剪刀。一面固定在木案上,另一长柄可开可合。
这玩意一般是钱铺里用来压剪银锭的,不知啥时候开始,赌坊里也放着一座。
出千或是赖账,靠它留人手指,咯嘣脆,好使得很。
王氏一看就吓尿了!
她双腿蹬着,手不断往后划拉,屁股在地上刨出一道沟壑。
“不要,不要剁我手,我男人有钱,我公公有钱!你们宽容我几日,我去想办法!”
早这么识相,就不用拿出夹剪了呀!
牛眼恶仆一挥手,示意放开她。
这时,从人堆里挤出一个瘦高男人,顾东篱余光处看去,竟是老二顾甲。
他闻讯从当铺匆匆赶来,手里攥着一份书信,冷漠扬声道:
“好汉!你别听这个贱妇的,我大哥是个老实的手艺人,不知她作妖作怪,可我爹眼睛毒辣,早看透了她不安分,加上我家老三的前车之签,一早猜到了!我大哥已修书一封,将这个贱妇休离出家,她欠的钱,可是跟我家没有一点关系呀!”
喘着气儿,顾甲总算把话说清楚了。
王氏万万没想到,顾老头留了一手,让自己丈夫写好了休书!
这老家伙真是自私凉薄,当初林氏危及到他,他也是二话不说,将人给休了!
现在轮到大儿子了,生怕赔了最后一点家底,他再次流落街头,故技重施,让儿子也写了一封休书!?
“不可能!我男人不会这么对我!二弟,你信口胡说!”
王氏喃喃不休,满脸不可置信。
顾东篱在一边冷冷道:
“我还叫你一声大舅妈呢,你能算计别人,别人怎么不能算计你?”
顾甲奉顾老头之命前来,自然得了一份好处。
要是将这件事摆平,王氏早些年搁家里的嫁妆,他能分走一小半哩!这才愿意趟这趟浑水,办这趟差事。
顾氏面色纠结,眼底不时闪过犹豫之色。
这份犹豫落在牛眼恶汉眼中,要想拿回钱,还得见点血。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她的手掌剁下来!”他眸色嗜血,大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