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舟走了,顾东篱心不在焉了两天。
直到朝廷邸报下来,加恩科与今年秋闱并考,她才重新生龙活虎,将注意力彻底转移过去。
一家人都高兴坏了,秦北行虽然嘴上不说,但走路步履生风,晨起读书的声儿也愈发清亮抒朗了。
顾东篱将自己关在房中三日,把早些时候构想出的灵感,全部在纸上条列清楚。
她准备开个家庭会议,拿出来与一家人商讨一番,总归还是要听听北行的意见,毕竟他是学子,最了解秋闱科举,也能将心比心,知道考生最需要的是什么。
市场调研,分析透彻,定位准确,才能减少投资生意的风险嘛。
……
一日吃罢了晚饭,收拾了碗筷厨下,顾东篱切了盘西瓜,端到了院中方桌上。
包诚一面吃着西瓜,一面大口喝冰镇酸梅汤。
顾氏怕女孩子凉胃,也怕北行夜里醒觉,所以另行煎茶一壶,叫两个小的喝些热汤饮。
顾东篱心思不在茶饭上,匆匆喝了一口,就从身后变出了自己的‘计划书’——蝇头小字满当写了一纸,字迹是不怎么好看的,歪七扭,像狗爬。
但好在寒门丫头本就没书念,她能认识字,再写到纸面上,着实不错啦。
顾氏瞅了一眼,只觉得眼花儿,摆手道:
“写得什么鬼画符,你还是念与我们听罢,看得我头晕。”
“娘!字虽丑了些,可全是铜钱眼儿,是来钱的康庄大道哩!”顾东篱委屈道。
包诚习惯守着一家铺子挣钱,且他很是尊重读书人,敬畏科举仕途。
他觉得自己一个伙夫,撺着心思去赚读书人的钱,总有些不自在,觉得高攀不上。
故而迟疑着开口:
“一家门庭供个读书郎不容易,好不容易来一趟省城考举人,吃住都是最好的,咱家这种食堂,三教九流的人全有,大抵是不愿意来的——我知道他们平日习惯去茶楼,叫上一碗香片,就能坐大半日,饿了也能吃热汤面,各色包子点心,且凑在一起的都是读书人,有那个攀谈的氛围。”
这是不战而退,自己先给自己设置难关,消磨信心。
顾东篱轻叹一声,不必说别的,只把秦北行搬出来,向老爹问道:
“要是哥哥去别处考试,咱家手头没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