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回成都,邵捷春忍不住感叹道:“我命休矣。”
贴身侍从道:“成都毕竟四川首府,凭多年的经营,谅他张献忠一时间也拿不下,即便他拿下了,我等也必誓死护卫大人周全,大人何出此言?”
邵捷春道:“尔等有所不知,要我命者,非张献忠,乃杨嗣昌也。”
贴身侍从不解地道:“大人的意思是”
邵捷春道:“杨嗣昌先把四川万余精兵调走,实施其所谓的驱寇入川计划,待流寇真的入了川,却又不让之及时回援,致使我等丢城失地。按照朝廷的法令,仅此一条就是大罪。
另外,杨嗣昌此次亲来重庆剿寇,居然都没有知会我一声,唉,以杨嗣昌的为人,恐怕已经将弹劾奏疏上报了。“
贴身侍从道:“大人勿忧,蜀王朱至澍曾不止一次地说过,大人但有所失,必尽力周旋。”
邵捷春道:“难道你忘记了不久前的五大法案吗?这次,恐怕连蜀王也帮不上的。”
贴身侍从点了点头,半晌,嗫嚅道:“既如此,大人何不把成都献于张献忠,或者还可以活命。”
邵捷春作色道:“捷春乃大明之巡抚,纵使朝廷对捷春寡恩,捷春又岂能把成都拱手让之于贼?纵使要交,必也要交于朝廷,尔等这话休再提起。”
邵捷春说到做到,直到朝廷逮捕他的使者到了,才把成都交给了接替他的廖大亨。
被捕后,邵捷春被押解进京,投进死牢。蜀王朱至澍果没失言,极力斡旋无功。邵捷春自知难免一死,服毒自尽。不提。
再说张献忠,率部围困成都数日未果,正心烦,中军来报:“启禀张闯王,据线报,杨嗣昌已到了重庆。”
张献忠一愣,旋即问道:“有什么新变化吗?”
中军道:“新变化倒是没有,依旧是老一套,但他此番前来带了不少精兵。”
徐以显接话道:“他这是要跟咱决战哪。”
张献忠道:“哼,他想得美,老子才不跟他决战呢。”
徐以显道:“闯王所言甚是,杨嗣昌不是叫咱们流寇吗?咱们就流给他看,哼,让他连毛也摸不到。”
张献忠道:“对,他既要玩,老子就陪他玩个够,告诉弟兄们,撤了成都的包围,打此以后,不攻坚不打阵地战,动起来,让杨嗣昌摸不着头脑,瞅准了机会就啃他一口。”
李定国道:“杨嗣昌不仅于各处关隘设置防守,阻断了交通,还让周边各省的军队把咱们堵在四川,自己则亲率精兵追剿,动起来的难度也不小。”
张献忠道:“是不但是他急咱不急,这就是咱的优势。”
说着,见诸将一齐点头,转向徐以显又道:“你个狗东西,不要不舍得,再多派一些弟兄出去,化作百姓于各部官兵周围探听消息,以确保准确地掌握他们的动向,必要的话,也可参加官兵。
这么说吧,无论采取哪种方法,只要能够掌握官兵的动向就行。
在这个基础上,咱们就专门钻官兵的空子,今天咱们在成都,明天早晨难道就不能出现在重庆的街头上?哼,只要大家机动灵活些,不怕受累吃苦,我就不信玩不死他杨嗣昌。“
到得重庆的当日,杨嗣昌即督促各部进剿,自己则去没完没了地看地图。
看着地图,敌我双方的态势已然浮现在了杨嗣昌的眼前,他甚至能感受得到敌人的所思所想,进而判断出敌人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