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这两日和这标题很呼应,加更了一章? 面前的令牌让天意感到似曾相识,凌逍解释道:“童贯兵权在握,此令牌可调兵遣将。” “这么厉害!回去我再刻一个送你。”天意说着将令牌揣在怀中。 凌逍无奈地摇头。 凌紫对天意说:“令牌如此重要,还是交给凌逍保管更为妥当。” 天意觉得凌紫说得有道理,掏出令牌还给凌逍。 “珞遥怎么样了?” “比昨日好些,”凌紫说着转身回屋,“我去叫醒她。” 珞遥醒来,仍有些头重脚轻,一旁的凌紫问她:“你的表哥为何与官府勾结设下埋伏?” 珞遥一惊,昨日的种种险情竟都是“表哥”安排的,她喃喃地说道:“前些日管家说表哥不远千里来寻我,我正要进京,他愿陪同前往。” “你那表哥真是厉害,还想和我攀亲,幸亏我机灵!”天意得意地说。 “这么说他是官府的细作?” “是。这是刚从他身上搜出的令牌。”凌逍掏出虎头令牌,让珞遥看。 珞遥看罢一惊:难道丁管家也受了“表哥”蒙骗?还是说丁管家与“表哥”串通?带着许多的疑问,她跌跌撞撞向屋外走去。 “你做什么?”凌紫赶忙搀扶她。 “我去找他,问个清楚。” “他睡了,恐怕回答不了你的问题。”天意说:“别再耽搁了,我们离开吧。” “你的意思——他死了?”珞遥没有明白天意的话。 “没有,没有,”天意忙摆着手说道:“我可不是杀人的恶魔,怎会对他下毒手?我给他吃了嗜睡的药,他睡了。” 珞遥坚持到上官义的房间,看他睡得安然无恙,问道:“可知他是受何人指使?” 凌逍低声说道:“童贯。” 珞遥愤愤不平地说:“又是这个奸贼!” “你可以走吗?”凌紫关心地问珞遥,“我们想速速离开此地。” “嗯。”珞遥虽是头蒙蒙的,但不可久留此地,耽误大家。 顺着去汴梁的路走了一日,他们四人来到一个小镇,找到客栈休息。 夜晚,毒伤未愈的珞遥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的心中存在很多疑惑:“表哥”是丁管家带来的,难道丁管家也是细作?若是那样,我必须告知叔父,以防丁管家在山寨中再有所图谋。如何告知叔父呢?若是返回扬州城,扬州城的官兵们正在追捕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辗转间,阿椋在房中扑棱着翅膀,珞遥在无奈中想到了办法:次日一早,珞遥借店家的笔墨,写个字条让叔父张博远小心提防丁管家,她将字条藏在阿椋的金羽之内,放阿椋回望崖山。 凌逍与天意来到凌紫与珞遥的房间,天意已向店主打听了集市的位置,他要去买马,凌逍对凌紫说:“你照顾珞遥,我们买了马匹便回。” 天意突然拦住凌逍,笑呵呵地说:“你留下照顾遥儿姑娘,我和凌紫去便是。” 珞遥气色见好,笑着说:“不用照顾我,我在此等待阿椋,你们同去吧。” 凌紫推脱,对天意说:“我不懂得马匹的优劣,你还是和逍儿去吧。” “我懂就行了。”天意拉着凌紫往外走,边走边说:“你我去买马,赶在阿椋之前回来,不会耽误赶路。” 凌逍看出天意没有让他同去的意思,便嘱咐他们:“你们要提防官兵。速去速回。” 天意与凌紫顺着乡间小路,向集市走去。 春意渐浓,乡间片片油菜花海,阵阵花香沁人心脾,天意恍惚间面前有了这样的画面:他是儿时的模样,他的小手被温柔的女子牵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在前面,三人徜徉在花海。他挣脱女子的手,去追赶一只蝴蝶,猛然间他摔倒了,感觉到有些痛,咧着嘴要哭。男子一个箭步跨到了他的面前将他抱起,女子赶来,轻轻拍打他身上的泥土,男子女子都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他,他咧开的嘴向上画了个弧度,可爱的笑脸灿烂得像当时的阳光一般。 画面温馨如昨,在他面前的男子女子却骤然不见,天意在田间四下张望,那个温柔的女子和英武的男子像浮云般飘散在记忆的深处。这些感觉朦朦胧胧,似曾发生过也似梦境般飘忽不定、转瞬即逝。 天意紧紧抓住凌紫的手,怕此刻如梦境也会转身消失。 美丽的田埂间,天意陶醉其间,真想一直就这样走下去:清凉的风,无际的天,祥和的花海,心上的人儿,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他的脚步越来越慢,凌紫走到了他的前面,她拉着他,天意像是不走了,停在了田间。凌紫回过头去,天意温和地笑着,凌紫便问:“你笑什么?” “这里太美了,能住这该多好。” 凌紫四下望望,笑着说:“这里?田间怎么住呀,快赶路吧。” 天意依旧恋恋不舍的表情,说:“昨日我陪你阴曹地府走一趟,小鬼阎王怕了我,不敢留我们;今日你陪我人间天堂逛一逛,今生今世就想在这里住下,不走了。” “又胡说,”凌紫嘟着嘴,仍责怪地笑着,道:“哪有什么地府天堂?” 天意收敛了笑意,认真地说:“没有你的地方再好也是地府;有你的地方就是属于我的天堂。” 天意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他的表情极其诚恳,眼中放着的光好似倒影出了天堂的模样。凌紫被他的情绪感染,她静静地陪天意站在田埂之上。 一只淘气的田蛙忽然一跃而起,惊了发呆的凌紫,她侧身躲过田蛙,一转身竟转在了天意的怀中。许是惊喜来得太意外,天意愣住片刻,他低头看向凌紫,凌紫的目光与他的目光重合,四目交汇,万物遁形。凌紫心发慌脸发红,慌乱中她要推开天意,情不自已的天意却将她拥得更紧。凌紫越要挣脱,天意便将她拥得越紧,凌紫不再挣脱,她像一只乖巧的小兔伏在了天意的肩头。 世界安静下来的样子,原本是那么温暖、那么安全,远离了刀光剑影,不再有阴谋算计,就像有情人的怀抱,地不老天不荒,一念永恒,时光永驻。风吹过,花芬芳,多年久违了的幸福感此刻在彼此心中如花绽放…… 留在客栈中的凌逍关切地问珞遥:“你好些了吗?” 珞遥明媚一笑,说:“没事了。” 凌逍若有所思,而后表情郑重地对珞遥说:“感谢你前日冒死相救。” “无须言谢,我不会见死不救,何况——”珞遥想起多年前的往事,便说:“何况你也救过我。” 凌逍忽然眼中一亮,他低声问珞遥:“你可知道有一份上表的名录?” 珞遥点头说道:“上表的卷薄在我这里,交给你保管更为妥当。”说着拿起她的断水长剑,拧动剑柄,抖落出一张卷曲的卷簿。她将卷簿递给穆凌逍,说:“务必放好。” 凌逍将卷簿拿在手中,此卷薄为洗刷冤屈带来了更多希望,数月来他的奔波焦虑,此时仿佛随烟云消散。 凌逍返回屋中,掏出卷簿,一行行字、一件件事仔细默记于心中。午时已过,有人敲门,他将卷簿放入怀中,问:“谁?” “是我,珞遥。”凌逍开了门,珞遥端着一个瓦罐站在门前,爽朗地说道:“他们久去不归,我出去吃了些东西,也给你带了些。” 凌逍接过瓦罐,想到阿姊临走时还嘱咐他照顾珞遥,现在却让珞遥来送饭给他,不免惭愧说道:“多谢!我只顾背诵卷簿,竟忘记了时辰,还要劳烦你前来送饭。” 珞遥莞尔一笑,说:“不用客气,你快去吃吧,不要放凉了。” 珞遥的记忆中,从前猜测凌逍会变成吴先生那般迂腐的夫子,如今他的谦逊丝毫未变,磨难中又多了几分临危不乱的机智与当仁不让的勇敢。多年前的那个少年曾经救过她,尽管当时哥哥认定他是登徒子,而直觉告诉她,他是可以信赖的人;还是这个少年,在这最无助最危险的日子里和她站在了一起,让她在伸冤之路上看到了一线希望。 珞遥回房,窗边立着七彩的阿椋,扑棱棱飞来落在了珞遥的肩头,阿椋淡黄色的尖尖小嘴中重复着简单的话语:“有消息,有消息”。珞遥将阿椋捧在手心,金羽之内寻到张博远写来的字条:“婉儿与筠儿已归,丁聪劫走秦钟,筠儿已去寻你。” 丁聪竟然是细作,想来危险一直就在身边,幸好没有因为相信丁聪而连累叔父…… 珞遥提笔回复叔父:“遇到故人,一切安好。”,她将字条放入阿椋的金羽内,再次放飞阿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