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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章——一出好戏

薛城匆忙赶了回去,逸王府全面禁严,各个出口均有专人把守,有人看见言嵘回来便没再出去,所以薛城觉得她应该就在府中,“给我仔细地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人领命,往府中各个方向去寻人,薛城孤身站在庭院中央,月光明亮如白昼,一如往常般温柔,他今天刚起来的时候心情很是很好的,她说想听戏那就一起去听戏,他甚至还安排了听戏结束之后的惊喜,他是真的打算把她留下来,可是他的想法还不到一天就被她亲手打破了。

她没有失忆,这一切都是她精心安排的计划,这么些天的乖巧温柔也都是她装出来的,她为了今天的离开筹谋了一场好戏。薛城也忍不住佩服她的耐心,就算那样恨他还能演完这场戏,还不让他察觉到任何异样,她可真是个好演员,比那个花满天更应该站在戏台之上去演悲欢离合。

故意坠井生病,从而名正言顺的失忆,给了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她果然是这样狠心的人,对自己都这样,更何况对他呢。

是在温泉那天盗走他的令牌的吧,他就说自己怎么突然晕倒了,说是醉酒,可那怎么可能呢,他又不是一杯倒的人,除非酒里有药。她早上的话也有些可疑,言嵘说过她的酒量不好,怎么还能同颜烁饮至天明呢。

要么她无意之中说漏了嘴,要么她的确酒量甚佳却向他隐瞒了这一点。无论是哪种情况,她总归是没对他说真话,哪怕是之前两心相惜的时候她都有所保留,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了,只有他当成了真心与真心的交换,在她眼里依然只是逢场作戏。

他知道言嵘身为和亲公主远赴他国,本身就不是单纯的一场婚约,她小心翼翼求生存、求合作都是为了大梁,或者有朝一日能平安回去,他可以理解,甚至她为了留有余地有所保留他依然可以理解,身在棋局哪能不为自己留一条生路,勾心斗角利用陷害那都是常有的事,言嵘安安分分不主动破坏只是独善其身,已经算是很通情达理的了。

他们如今走到这一步,他想尽力去修补关系的裂痕,可她就直接割断了这一段缘分。走便走了,她该回去的,不原谅他也是合理的,他自知自己有错,无论言嵘做什么他都能理解和包容,可她离开的时候给他设下了这样一道难题。

亲笔信和令牌,证据确凿,造反罪名无疑。如今是薛继沣当皇帝的天下,就差没有理由送到薛继沣面前解决他了,言嵘却亲手将这个理由摆在了薛继沣面前。

他如果不抢先一步先号令禁军搜捕以证清白,只怕浑身是嘴也没机会开口

伸冤。月光清冷,照耀在他身上却让薛城觉得好冷,夏日聒噪的蝉鸣不绝于耳,他却有如身陷寒窖。

“殿下,都搜过了没有发现公主。”李江过来回报,“她会不会已经出城了?”“这么短的时间她怎么来得及?”而且禁军已经封住城门设卡,就算她已经混到了城门边也绝对出不去。

渡衣已经搜过了言嵘的院子,此刻跑来汇报,“殿下,公主的东西被她收拾走了,后门那里还有马蹄印。”

“走,去看看。”薛城赶紧挪动步子。

后门那里的确有半个马蹄印,浅浅的印记,不细看几乎要忽略掉,薛城蹲下来观察了一会,“这么浅,什么体量的马才能留这么个浅印子?还只有半个。”

后门的路是条泥土路,急雨过后便非常松软,王府的猫经常从墙头跳跃下来踩出梅花爪印。既然留了马蹄印,那鞋印呢?如果她是骑在马背上走的,这重量绝对不可能只是留半个浅浅的印记。

“不对,”薛城迅速反应过来,“应该只是她的障眼法,她没从这走。”言嵘故意摆了一个障眼法给他,就是为了拖住他不让他追上吧?没从大门出去,也没从后门出去,带着行囊又不能翻墙,那她怎么离开?一直躲在这里可不是良策,而且他也不认为言嵘会一直躲着。

薛城想到了一个地方,直觉告诉他不可能,可经验告诉他排除了一切错误选项,剩下那个就算再离谱也是正确的。

“走,去书房!”

言嵘以前没有来过他的书房几次,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发现有密室,但她是个那样聪明又会演戏的女子,他现在也不确定了,打开密室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案几上的纸。他没有在里头放过任何纸张,那就只能是言嵘放的。

她真的从这走了!这个念头给了薛城当头棒喝。

如果她抄近道的话,现在肯定已经出城了。薛城飞速想着对策,“通知禁军出城搜捕,以东京城为圆心,以一炷香的马程为半径,从各个门分头去抓人!”

“是。”李江飞快跑了出去。渡衣继续跟着薛城,听他后面还有没有吩咐。

薛城拿起那封书信,封面上没写任何字,里面也只有单薄一张信纸,离开还能给他什么话呢?好自为之?活该?还是再骂他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