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都生不如死,但又想挣扎着活下来,所以就这么挺过来了。”一步一步,踏着自己的血。现在所经历的根本比不上京畿山
的狠厉,如果东京城内的争斗是摆在暗处的,那京畿山就是明着要他死,合情合理的死,他既然能活着走出京畿山,东京城也要不了他的命。
这么艰难地活下来,很难再相信别人了吧,可是他把自己最后一支暗侍卫队给了她让她逃走了,那是一份重比千金的信任,大梁自古以来有恩必报、言行一致,她又怎么能辜负这份信任。薛城能为她赴险,她也不会留他一个人在险境,对于薛城那样的人,她会给予他十成十的安全感,告诉他大梁是值得深交的盟友,她是值得性命相托的生死之交。
“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言嵘坚定地看向他,“也不要再让我一个人先走,我宁愿一起死也不会丢下你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跟你站在一起。”
“为什么?”薛城没反应过来,呆呆地反问。
“因为信任是相互的啊,你不是也很相信我么,”言嵘,“我虽然没你聪明,但我也会尽力去保护你的。”她说完就去解自己的衣服,薛城慌得赶紧环顾四周,幸好暗侍卫都离开去找马了,四下无人,他拿胳膊挡住视线,说话磕磕巴巴,“你,你干嘛?”
“你干嘛?”言嵘拿下他胳膊,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这是我大梁的特制软猬甲,能够抵挡刀枪剑伤,希望它接下来能够保护你。”王兄曾经穿着它熬过了在金夏的十几年光阴,在她入虞时送给了她,希望这件珍贵的软猬甲能够表达她的心意。
难怪她刺中自己却没有受伤,原来是这件软猬甲在保护她,可是就这么给他?这么珍贵的东西肯定是她大梁希望用来保护她的,他怎么能要,除非他断手断脚,否则怎么看都是言嵘更需要吧。
“我不能收。”薛城果断拒绝,“你不要?”言嵘拧眉,“我是大梁嫡长公主,我送出去的东西,你胆敢不要?”薛城对突如其来的公主脾气不知作何反应,“你听我解释,事实是你更需要,没有必要……”“闭嘴!”
言嵘去解他的衣服,薛城紧张地后退一步,“允许你动了吗?给我站直了。”
不动就不动,那么凶做什么。薛城心里默默地想,他要不是大虞皇子只是大梁驸马的话,岂不是天天挨欺负了?平时看着温柔娴静、柔弱可欺的,生气起来也这么可怕。
薛城僵着手臂乖乖抬手让她解了衣服,低头看她系上了软猬甲再把衣服穿好,然后她毫无征兆地抬头撞进了他心里。他的公主,想努力的保护他了。
虽然她从门楼上掉下来那瞬间哭得很怂很丑,可是她去而复返抱住他以身挡刀的时候特别勇敢;虽然伤势不算严重,可是她着急掉眼泪的时
候让他觉得伤势变得特别严重特别疼,一定要说给她听才行;他好像真的遇到一个可以放心信任的人了,可以不对她设防,可以在她面前开心地笑、烂怂地哭,完全表现出焦急和紧张以及其他所有弱点和软肋。
浴佛节后的第二天,他确信自己喜欢言嵘,他想保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认真经营这份感情,不是以合作者、而是以她夫君的身份。薛城就势揽住言嵘,将她抱进怀里,言嵘没有拒绝这个拥抱,相反,她觉得此刻拥抱住他了才有那么一点真实,哪怕只有片刻,至少此刻她的心是安宁的,只要他在她就不怕了。
“殿下,马已备好……”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言嵘一跳,立刻挣脱开来,假装捋了一下头发,“啊,准备好了那就走吧。”
薛城手里空留余香,他盯着眼前空荡荡的林子发愣,刚刚拥抱了一下,是他和言嵘对吧?旋即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准备离去的时候脚底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他蹲下来仔细看了一下,好像是个耳环,但是只有一个啊,是言嵘的吗?不管了,先收着吧。
薛城走至马车边,刚好看到言嵘准备下车,他赶紧搀了一把,“下来做什么?”“我耳环丢了,我得去找找。”“不就一个耳环,别找了再买新的。”
“那可是昨天浴佛节借出来戴的古董!上哪买呀,都怪我,其他的都摘了,怎么单把耳环忘记了。”言嵘耳朵上的确只有一枚了,许是刚才疲于奔命丢在哪了,颜色样式和他刚刚捡到的一模一样。
“别找了,我赔不就行了。”薛城暗自发笑。
“你赔?你知道这要多少钱么,逸王府很富有吗?你的田产房屋又不能变卖,你不当家不知碗碟贵,还有说好的记账你记了吗,还不是靠我。”“好好好,”薛城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话,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回去就记,回去就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