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不大理解沈渔为什么会这么担心,但是他敏感,很早就注意到她情绪不对。
这会见她脸色难看,连忙扶住她:“你没事吧?”安慰说,“奶奶他们可能和我们走岔了。”问刘瞎子身边的人,“从这里回城,应该还有其他的路吧?”
那人显然没有get到周进问话的意思,回答说:“不过河进城得绕很远咧,一般都是过河上大路,哪怕不坐车,也比别的路要近些。”
周进:……
他低头和沈渔说:“也许奶奶他们也是坐车回去了吧?他们坐车我们没看到也正常。”
说这话他自己都有点虚,晌午未过就走了,不管是走路还是坐车,按时间他们出来找的时候,都得到家里了。
而且以沈奶奶和张鹏那抠门劲儿,他们两个会坐车的可能性简直是微乎其微。
沈渔没说话,定了定神:“也许已经回去了,我们走吧。”
雷电虽然停了,但是风雨比他们出门时更甚,刘瞎子看不见却也听得到,忍不住劝他们:“下这么大雨,要不你们就等等吧,等雨停了再走。”
沈渔望着雨,又烦恼又踌躇。
雨真的太大了,她一个人无所谓,出事就出事了,真出事指不定她就能回去了,可还带着个周进……如果他出事怎么办?
书里面,周进的命就不长,谁晓得世事一改,各人的命会被改成什么样子?
沈渔自己赌就算了,却一点也不敢拿别人的命赌。
她会担心沈奶奶也是这样,老太太就是在大雨的洪水中逝世的,现在又碰到雨,真是由不得她不担心,不多虑。
“等等吧。”最后她还是说。
狂风暴雨的,外面也坐不住,刘瞎子就让他们在屋里等着。
刘瞎子的屋是农村那种老土屋,幽暗、陈旧,地面都还是裸露的泥巴地面,一下雨,总感觉有一股子土腥味往鼻子里钻。
这家里也是没有半个娱乐工具,电视、录音机、收音机什么都没有,比沈家都还要贫脊乏味。
屋里就四个人,那两人也不说话,沈渔和周进就也不好开口,枯坐实在无聊,沈渔看了眼刘瞎子,可有可无地说:“要不您老也给我们算了个命?”
十里乡都准的刘瞎子,可不仅仅只会给人看吉日良辰。
刘瞎子说:“出生年月、时辰都报来。”
讲话还带点旧时人的味道。
沈渔顿了一下,她不知道沈春梅出生的时辰,翻翻沈春梅的记忆,居然也没有……便咳了一声,先把生日报上,然后说:“出生时辰不知道,不过好像听我奶奶说过,我出生的时候邻居家里修屋上梁正好在放鞭炮。”
本地上梁好算时辰,但选时辰也有讲究,一般是喜欢“月圆”、“涨潮”时进行,寓意合家团圆、钱财如潮水般涌来。
刘瞎子倒也有几分本事,根据沈渔说的时
间,“零年是己未年,12月12,”在那里掐着手指头算啊算,问她,“是早上么?”沈渔说是,他又算了好一会,才说,“应该是早上六点四十二分,卯时尾。”
沈渔:“……您继续。”
刘瞎子指头掐了半天,讲话古色古香,不时还冒点文言文,沈渔多数没听清,反正就听到一个结论:“妹子你女生男相,富贵无限,学业上,文曲星下凡,成就不浅,清华北大任你考,以后不当官也是大老板,是个又富又贵的好命格。”
沈渔本来愁绪满怀的,硬被他说得笑起来:“命这么好?难道不会短命么?”
她本来是开玩笑,刘瞎子倒又认真给她重新盘了盘,还让她伸出手,在她手上捏了半天,放开后慢悠悠说:“不用担心,是个长寿命,活不到九十九,十也是没问题的。”
因为雨没停,又让给周进算。
周进本来是不想算这些个的,只是看沈渔算完命后心情好了一些,为转移她的注意力,就勉为其难,报上了自己的出生年月和生辰字。
沈渔听到他报出生时辰还挑了挑眉:“你还知道这个?”
周进看着她,声音有些低:“我爸妈以前跟我说过。”
沈渔“哦”了一声,没接这话,听刘瞎子给他排命格,照样是一通听不清楚的古言古语,而后才用白话文告诉他们:“这个伢子幼时经历了一些波折,父母亲人缘份都浅,好在苦尽甘来,大了学业有成,事业有望,1到25岁,有几年大运好走,25岁以后不要算命,过了33以后,再找人去看。”
后面一段话说得人云里雾里的,但是幼时波折,父母亲人缘浅,却是准得不能再准,沈渔都有些想信了:MD,不会真的这么神吧?
而且他要他25岁以后不要算命,过33以后再看,书里面,周进和沈春梅被抓,好像就是33岁那时候吧?
她心怦怦怦跳起来,有心想要多问,刘瞎子却又不耐烦了:“命格不错,多问无益。”
周进突然开口:“那我婚姻呢?婚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