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有一定道理,但不全对。世界上的制度,从古至今,无论如何演变,如何进化,但就算到现在为止,最先进的制度,其构成的内核,一直都没有变过,管理的组成部分是人,被管理的组成部分也是人。人的性格,会随着同各种不同的人的接触而转变,但其本性却是不会变的,所以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好,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照我看来,从辩证为武学的角度上来说,是没有最正确的制度的,只有一个合适的制度,在一块合适的土壤上生存。打个比方,如果我们现在的社会制度变成所谓北欧那种先进的小国寡民的政治制度,诚然,对人民思想解放是有一定好处,但需要注意的是,我们是一个幅员辽阔的大一统国家,历来实行的都是高度中央集权的同治,倘若各自为战的话,整个国家的团结性,势必会受到极大的影响,甚至会崩盘。”
瞿秋笑了笑,对孙平说道:“我在想,一个人说什么话,这同他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是有很大关系的,每个人都不可能是圣人,他必须要维护他所处的团体的利益。”
她顿了顿,又对孙平说道:“而且咱们老祖宗有句话,叫不破不立,但凡一切新生事物的产生和最终确立,都是在替代原有旧事物的基础上的,当然,这归根结底,就是权力斗争。无论是人还是某一种社会形态,宏观到微观,都是这个道理。”
孙平点点头,说道:“是的,所以说一个人要活出真正的自我,非常非常的不容易,因为现实要求你必须要在必要的时候带上一张或许根本就不属于你的假面具,若是一味的真我,你就会遇到很多麻烦,这一点,在权力中心甚至于权力边缘的人尤甚。当然,这也变相说明权力真的是个好东西,它能够改变任何东西的外在,获得权力的,且不说他是谁,就算只是不起眼的阿猫阿狗,只要贴着权力的标签,人们也会对他顶礼膜拜、趋之若鹜,这就是权力的魅力。”
说完,他喝了一口酒,虽然瞿秋的言论,放在如今的孙平看来,甚至更像以前的自己,但有时候又不得不承认,每个人,或许都是你的一面镜子,或者他照出了从前的你,或者他照出了未来的你。
瞿秋对孙平说道:“我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许昭良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孙平笑了笑,说道:“一个能在三十五岁左右奋斗到副处级别的人,前途自然一片光明。”
他没有说另外一层意思,瞿秋自然也明白,她想跟孙平说的,也不是这个事儿。只见她喝了口酒,像是替身又像是酝酿一般,然后对孙平说道:“我有个事情很奇怪,想问你,你不要
见外。”
孙平点点头,道:“你说来听听。”
瞿秋说道:“就前段时间冯宇霖的那个事儿吧,你应该是最有希望做正科的,你想,你才多大一点,进官场才多长时间,就做到正科了——可这么好一个机会,你为什么不去珍惜呢?”
孙平在心里叹了口气,或许瞿秋跟自己所缺少的,就是像自己同李霞那样的心里连线,李霞根本就没有问过自己——当然,她去年怎么把张行给做掉的,她肯定记得。孙平看到瞿秋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你真想知道?”
瞿秋点点头,孙平说道,只有四个字:“围魏救赵。”
瞿秋一愣,孙平继续说道:“与其在风口浪尖惊涛骇浪,倒不如退后一步蓄势待发。而且,我这年龄太年轻,外宣科长做的肯定不会一帆风顺。”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权利欲吗?”瞿秋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要说权力欲这个东西,孙平怎么可能没有?说没有那是装孙子,进了官场的人,除非是那种稳定下来升不上去掉不下来的,谁可能没有权欲?但这个问题又得话分两头走理从两方开,就拿孙平这个来说,要害部门的正科级别多诱人啊,香饽饽,谁都想吃一口,但基于其他各种考虑,这香饽饽到孙平这里就成了毒奶粉,尝一口指不定这辈子就完了。
但他又不能把这些话完全的转达给瞿秋听,因为自己和冯宇霖的事情,看瞿秋的样子于琪是封了嘴的,自己就不可能把原委告诉她了,当下只是从侧面点醒瞿秋,告诉他自己接任科长的话,影响有些不好,至于其他更深层次的,孙平守口如瓶。
瞿秋是个很敏感的人,看孙平的样子,便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孙平耸了耸肩,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