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飞扬的驿道上,一辆马车,三匹骏马,正风尘仆仆地赶路。
安排琐事,走访道别,前前后后花了将近一个月。
三月之期,已是近在咫尺,再加上还要去拜访老友,时日上更是显得捉襟见肘。
“此去天京路途遥远,忧儿年幼时也曾随我纵马驰骋,倒也无妨。”何解头微微撇向燕然,温柔道,“燕然你大病初愈,这份苦吃不吃得消啊?”
“父亲不必担忧,有父亲的医术,再加上婧儿妹妹的悉心照顾,我身体早就恢复如初了,只是......”燕然支支吾吾,有些说不出口。
“只是什么?只是这马骑起来还不习惯是么?!”何解问道。
“还是父亲了解我,估计以前也没有骑过马吧......父亲是征战四方的大将军,而我马都还骑不利索,说出去怕是要被别人笑话了......”
“哈哈,冰冻三尺本非一日之寒,时间久了,长了,就什么都会了,你说是不是啊,忧儿?”
“父亲,这是在变着法地戏弄孩儿,当时我见了马就害怕,有一次父亲非要带着我骑,结果半道一个腾空落地,只留孩儿在马背上,当时可真的是吓坏了,好在......”何忧还未说完,何解便接话道:“当时害怕的要命,可也不就是因为那次害怕,后来学会了骑马嘛,你看现在骑得多好。”
“要是什么事情都因为害怕而不去尝试的话,这一辈子倒是没输过,可不是也没赢过么?”
“为父想让你们平安长大,哪个父母不疼孩子,可归要让你们历练一番不是?以后你们当了父亲就知道啦!”
听闻这话,紧随父亲身后的两位少年郎对他们的父亲更加敬佩,说什么循循善诱,说什么苦口婆心,言传身教才是最好的育人方式。
“忧儿,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界了?”
何忧一手牵住马嚼子,一手翻看着一张舆图,看了半晌才道:“现在已经出了长州了,再往北走几日应该就到沧江了,过了沧江也就到楚州地界了。”
“楚州,富庶水乡,才子佳人”,何解沉吟一声,咂咂嘴道,“那今晚上咱们就在前面的广平县落脚吧,休整一下。”
当日接到皇帝圣旨,朝廷安排何解一家做御船龙舟沿运河北上,这样能省去不少时间,可他们还要去一趟终惠山,水路不通,只能走旱路,而何解也不希望有外人打扰他们一家,所以也没让侍卫随从跟着。
一路上,五人随遇而安,好不快活。
......
傍晚时分,一行车队到达广平县驿站。
寻得一处典雅客栈落脚,要上一壶红玲香,炒上几碟可口菜肴,足够这父亲和儿女们消除一天的车马疲劳。
“小二哥,叨扰一下,您这店里还有空余的客房和酒桌么?从这到沧江渡口还有多远?”门外的一位大叔满脸谦卑地问道,一位小女孩因为怕生躲在她的身后,不时朝屋内偷瞄几眼。
燕然这桌远远地望了一眼此人,头戴斗笠,衣衫褴褛,身材高大,脸上有一道剑痕,手上提一把弯月刀,而他身后的小姑娘却因躲在他身后,看不分明。
“这......哪里来的叫花子,这边没有客房和酒桌了,走走走,别影响我们做生意!”跑堂小二先是一愣,看了看问话人的装扮随即说道。
“小二哥,我们赶了一整天的路了,一粒米没吃,一口水没喝,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就在你偏僻的角落里随便对付两口就行,不打扰你们做生意的......”持刀大叔试探性地问道。
“我说你这人是听不懂人话么?看你这穷酸样,我们也是小本生意,要是白吃白喝的话,我们也吃不消的,赶紧走吧。”小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里的汗巾,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群惹人生厌的蝇虫。
“这孩子你让她吃点东西,我无所谓......”
“你这人好生无趣,说了不行就不行,怎么你还胡搅蛮缠上了?”小二不等那大汉说完,便不耐烦地嚷嚷道。
“这位小二哥,来者是客,怎么客栈还有赶客出门的道理?”何解也曾落魄潦倒过,对这种事情虽是见多不怪,却也不能坐视不管。
“客官,您不知道,我们店里也是小本生意,不能老是供人白吃白喝不是。”跑堂小二苦笑着说道。
“谁说他们白吃白喝了?他们的钱,我给付清就是了。”
店小二一听,脸色立马变得晴空万里,甚至还有些阳光明媚的意思,赶忙说道:“得嘞,有客官这话,小的就好办了。”
店小二弯着腰,拱了拱手朝门外吆喝一声,道:“大侠、小姐里面请,好酒好肉给伺候着。”
那壮汉和小女孩不好意思地挪步到燕然他们桌边。
“多谢这位大人,说来惭愧,真的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多亏有大人出手相助。”那壮汉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一字一顿的说道。
“大侠说得这是哪里话,茫茫江湖,相逢即是缘分,相识便是朋友,理应相互帮扶
,再者说谁都有不如意的时候,何必言谢”
“来来来,大侠请入坐。”何解挥了挥手,洒然一笑。